“好吧……”清沙接過,将它戴在自己的左耳上。
你在做什麼?
暮棋拼命按下心中升騰的快樂,突然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
你在做什麼?你将她無限往“清”的身上靠攏?
今天你不是問明白了嗎?沒人能修改王族的記憶,就算想要抹除王族的記憶也不是随便哪個王族都可以,應該是隻有清沙王才能有的力量,這就代表着沒人能抹除清沙王的記憶。
而且……這都是有痕迹的,你以為如果清沙王的記憶有損傷,她自己不會察覺嗎?
清沙真的是清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瞬間就被暮棋否定,那突如其來升騰而起的恐懼仿佛讓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深淵,或者說是什麼詭谲奇異的怪物。
“你閉上眼睛。”
聽到清沙的聲音,暮棋條件反射地阖上了雙目。
突然一點溫熱落在他的額間,恍若輕風一般的觸感一閃而過。
“好了。”
暮棋睜開眼睛,第一次看到了王族之力的具象化,那是一朵非常美麗的十三瓣的雪花,十瓣是墨色的,三瓣赤色。
那朵雪花正緩緩地沒入清沙的指尖和掌心。
“……這是?”
“你不是把天然雪冰晶做成耳飾給我了麼,我就把你身體裡的力量加固一下。”
“……為什麼要在我的身上放王族的力量?我聽說……聽說王族隻會在自己的伴侶身上放王族的守護之力。”暮棋知道自己這麼問有點冒犯,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空氣中突然了出現詭異的安靜,清沙面上的笑容消失了,暮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暮棋,在我之前,你的身上就有守護之力。”
“……啊?”暮棋愣住,他以前從未察覺到自己身上有守護之力,在他身上的守護之力甚至從未主動出現保護過他,他的眼前浮現出清的面容,那張分外熟悉的面容,冰冷,無情,卻又時不時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你不知道你之前就有守護之力?”清沙意味深長地看着已經呆住的暮棋,“如果沒有守護之力你就不會識破我的暗示,我在王星系外都是對普通人下了暗示的,他們看不到我的真實容貌,你難道覺得我在各個星球間活動而不被普通人發現是靠運氣?”
“來說說吧,你身上的守護之力怎麼來的,你之前接觸過什麼人?是王族還是貴族?”
“……我不知道。”暮棋低下頭。
“那麼……你的好友是誰?”清沙目光沉靜。
“他是誰?”
“他……”
黑暗中,他是我的神明。
暮棋記得有一次半夜自己突然在小小的公寓裡醒來,他睜開了雙眼,床頭立刻亮起暗燈,管家機器人茶葉處于休眠狀态,整個屋子裡就他一個人。
醒了就沒有賴床的習慣,暮棋走進盥洗室,将水溫調到零攝氏度,冰水拍打在臉上帶走了最後一絲困倦。
他擡起頭看向鏡子裡的那個人,墨黑色的瞳眸中沒有溫情,唇角抿得極緊,顯得十分冷酷。
這不是一個好臉色,本不該如此,可是不論是誰在噩夢中醒來都不會是一個好臉色吧?
血腥味似乎如影随形地從夢中來到了現實,纏繞着他。
他眨了眨眼睛,努力讓瞳仁中閃耀的光快樂起來,但失敗了,死亡仿佛一層薄冰凍住他的歡愉,也凍住了他眼睛中的快樂光芒。
“指揮系……”暮棋不由得低聲吐出這個讓他讨厭的三個字,如果不是今天模拟對戰中蟲族自爆他也不會做這種噩夢吧?
自己為什麼要遭這種罪!
暮棋抹了把臉上水漬,歎氣……
清。
是他。
是他将自己放入指揮系。
暮棋不喜歡黑夜,黑夜中火光和機甲的防撞燈都格外耀眼。
但……清在黑暗中,在這些火光中,自己會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這真不是個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