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聚居地就和無數曾存在過的人類聚居地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聲無息。
蟲族聚在一起大快朵頤,它們甚至還給這些“食物”分了類,一邊分類一邊埋怨灰蠅這次找的這個人類聚居地質量不好,步入老年期的人太多,青壯年太少,幸好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幼童能稍稍彌補它們付出的勞動。
人類幼童做成的“血膏”品質最佳,能讓幼蟲發育的更好,高等級蟲族能有更大幾率成為蟲将。
血膏怎麼做成的呢?
那是一個大大的碗一樣的東西,足足有四米多高,蟲族把幼童扒光衣服,螳螂類的用鋒利的鐮刀沿着孩子頭皮的邊緣劃上一圈,然後拽着頭發一扯,這樣頭皮就和頭發一并去除幹淨了,再由有翅膀的蟲族挑揀出品質不錯的扔進去,重型甲殼類的就把孩子幼小的身體搗碎,混合着一種幼蟲喜歡吃的蜜汁直至搗碎成糜,再挖出來分成一份一份的,就是“血膏”了。
小男孩至死沒有放開妹妹,他緊緊地抱着妹妹,眼睛睜得大大的,隻是已沒有了神采。
他死了。
最終他們倆還是被分開了,分開他們的蟲族把小男孩的手臂折斷了,隻那麼輕輕一扯,本就已破爛的就是一塊破布的衣服被扯碎了,小妹妹也離開了哥哥的懷抱。
她也沒有掙紮,因為她也死了。
兩個人都被剝了頭皮,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稀疏發黃的頭發帶着一塊小小的頭皮落在泥地中,下一刻就被一個蟲族踩入了泥中,再也看不見了。
星蟲用蟲族的交流方式愉快地交談着,似乎壓抑了太久,它們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嘶……咯,灰蠅,你這次怎麼找到這個聚居地的?人類太會藏了,每次取完水還會撒一種東西幹擾我們的嗅覺,真是可恨!”
看守水源的灰蠅十分得意:“還不是那個小崽子,在非規定時間來取水,我讓他唱個歌,結果他給我唱什麼‘它奪走我的井’!王蟲在上!關鍵的詞我還是聽得懂的!明明是我們允許人類來取水的!這些忘恩負義的人類!”
“叽叽呱呱!”
“喳喳丢丢!”
蟲族各異的笑聲響起,構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瘆人的“交響樂”。
“你偷偷跟着他?”
“對啊!要不我怎麼知道聚居地的!”
“灰蠅,你膽子真大!前段時間非百一族似乎對我們的行為很不滿,已經跟王蟲開始談判了,你在這節骨眼上弄上這批血膏獻給王蟲,可不是狠狠地打了非百一族的臉!桀桀叽!”
灰蠅的複眼閃過一抹流光:“非百一族那個族長太可笑了,王蟲怎麼可能真心跟他和談,人類本就是我們的食物,讓我們抛棄好吃的血食去吸什麼淡的跟水一樣的花蜜!那個族長也真能想!”
“叽叽呱呱!”
“桀桀叽叽!”
又是一陣蟲族的大笑聲。
“灰蠅,非百一族可是力量非常強大的!他們長期和人類還有‘結昏’,說不得裡面有些非百也是偏向人類的,你這搞也真是不怕死!”
灰蠅毫不在意:“怕什麼!非百一族再強,也不過一萬多人,在這個宇宙裡可能一輩子也碰不上一個‘非百’!就算知道我們殺了他們,非百一族又能如何!”
然而它們不知道的是,黑暗中恰好就有一個“非百”。
漪瀾是來送驅逐蟲族的藥粉的,他估摸着藥粉應該快用完了,這次加緊多做了一些,可現在……不需要了。
蟲族的胃口越來越大,它們已經不滿足于它們原生的貧瘠星球了。
是的,蟲族是有它們自己的母星的,隻是那樣的星球蟲族能活下去,但不會活得很舒服。
而人類的宜居星更合它們的胃口。
想要怎麼辦?
那就搶過來。
上面有原住民不肯搬走怎麼辦?
那就都殺光。
向來如此。
蟲族甚至還責怪那些不肯搬走的人類,認為是他們迫使蟲族使用暴力。
可是他們能搬到哪兒呢?
是環境惡劣到人類無法生存的荒星?
還是宇宙射線能要人命的太空中?
蟲族曾讓人類搬到一顆純海洋星上,可是那顆星球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海水,人類并沒有辦法在海洋中生存。
蟲族說,我們給你生存的星球了,是你們不搬,那就不要怪我們了。
漪瀾全身發冷,他的鼻腔中充斥着人類的血腥味,太濃太濃了,讓他忍不住拒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