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仲嘉也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反正眼一睜就已經天亮了。
起身出去,就見到駱應雯已經在廚房裡忙碌,單手打蛋,單手攪拌蛋漿,看起來适應得不錯,見他來了,笑着道早安。
“你在做什麼?”
“做個簡單的蛋煎多士,你刷完牙就可以吃了。”
洗漱完,阮仲嘉重新走過去,挽起袖子就要幫忙。
他穿着新買的那件針織衫,版型寬大,領口也低,可以看到鎖骨。
駱應雯在煮食爐前忙碌,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幫我将多士翻面吧,我用左手不太順手。”
阮仲嘉接過筷子,駱應雯讓出一點位置稍微斜站着,兩個人并排在爐前等候。
貼得有點近,加上爐火的溫度,他隻覺烘得有點熱,悄悄挪開一點點。
“可以了,先翻左邊那塊。”
阮仲嘉依言将左邊那塊多士翻過來,裹着蛋漿的面包片煎得金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夾起它豎着煎一下四周。”
“好了,這塊可以上碟。”
分工合作做好早餐,駱應雯從雪櫃拿了凍橙汁出來,倒進玻璃杯裡。
餐桌上原本放着的書被他推到角落,兩個人面對面開始享用早餐。
大概是起得早,外面還很安靜,可以聽到鳥鳴啁啾,沒吃幾口,隐隐約約聽到鄰居家傳來琴聲。
駱應雯笑說:“樓上那個小妹妹又開始練琴了。”
說完,将手邊雜志揭過一頁。
阮仲嘉正一邊吃多士一邊往上劃ig裡面的影片,聽他這麼說,停了手,仔細分辨,“彈的是什麼?”
“不知道,但是已經比幾個月之前流暢了,拜托她家千萬不要讓她學小提琴。”
說完,單手做了個拜了拜的手勢,惹得阮仲嘉笑起來。
吃完早餐,又一起收拾過,阮仲嘉自覺沒理由繼續留下來,于是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駱應雯一手擰幹洗碗海綿放回瀝水架上,視線越過餐桌,看到他在沙發上收拾東西,猶豫了一下,問:“要走啦?”
“嗯,回去上班,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阮仲嘉埋頭專心收拾,換洗衣物疊好之後整齊地放在昨天買新衣服的紙袋裡面。
對他來說這是很神奇的一天兩夜,甚至有點意猶未盡,不過他不知道駱應雯心底是怎麼想的,就怕自己打擾了對方休養,所以趁還有事要忙,趕緊離開。
“那我送你下去吧。”
阮仲嘉終于整理好,擡頭對着他笑了笑,“不用,我知道怎麼下去,你受傷了多休息一下,反正樓下就是馬路邊,上車很方便。”
話已至此,再扯就是假客套,駱應雯隻好應了一聲。
看着碰一聲關上的門,一直維持着的笑意漸漸淡去,駱應雯記起要換藥,走進浴室,餘光瞥見台盆上阮仲嘉用過的紙杯和牙刷。
站了好一會,他打開鏡櫃,将牙刷收好。
阮仲嘉回到辦公室,羅秘書已經拿着噴壺在整理她的小盆栽,她的台面很熱鬧,除了植物,還有不知道哪個偶像的台曆、立牌。
也許是熟起來了,逐漸顯露出一點個人趣味。
見他來了,笑着打招呼:“早晨Boss。”
一開始他是抗拒的,畢竟羅秘書的年紀幾乎趕得上自己的祖輩,隻是思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稱呼,而且對方叫得自然,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早晨Bonnie,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阮仲嘉挽了一下袖子,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抱着文件夾的羅秘書。
“中午有個午餐會,就在附近的中餐廳,到時候和西九那邊的負責人吃個飯,商讨一下名曲之夜剩下的細節,另外祥和會館任副主席也會來,祥和快要換屆了,可能想借您的關系跟阮姐溝通一下。”
祥和會館是本地老牌粵劇從業者專業組織,如今已經發展成頗具規模的非牟利慈善團體,曆屆主席均由名伶擔任,阮英華前幾年剛剛卸任主席,隻保留了榮譽顧問這一職位。
阮仲嘉皺眉,“為什麼不直接找她?”
“最近阮姐不知道在忙什麼,來了好幾撥人,她都說有事不見,說起來她都有一個星期沒來過了。”
“她把新希交給我,自然就來得少了,估計在忙粵咨委的事,上面不是還有代表大會?她也要去的吧。”
說完,阮仲嘉幹脆拿起台面的電話撥過去,往日這個時候,阮英華應該在家用早餐,可是連續打了兩次也沒有人接聽,他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難道是因為之前聊電話的時候生自己氣了?
唉,老人家就是這樣,等下有空了還是多打幾個電話去哄一下吧。
“對了,我的襯衫準備好了吧?”
阮仲嘉平日上班着裝偏休閑,羅秘書見他有時候需要工作時間出席飯局,特地備了兩套正式一點的服裝。
聞言,她說:“熨好挂在您休息室裡了。”
“我穿打領帶那件吧,今天不好太花俏。”
另外一套領口要配扣針,比較适合宴會。
他一邊說着一邊朝辦公室裡面的半身鏡整理自己的衣襟,今天這件針織衫确實有點太休閑了,松松垮垮的,到時候一對比起來,顯得自己像個楞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