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皇子?”
“那肯定不是太子,不然這厮就會說和京都的太子斷了聯系。”阿勒齊頓覺自己聰慧無比。
“不知道是哪位皇子,這恐怕隻有我們世子才能知道,我們這些屬下隻知道那位皇子原本九月要來倦山寺小住一段時日,與我們世子商議什麼,最後不知為何遲遲不來。”
世子擡手示意,阿勒齊心裡神會,将男人打暈丢下山崖,僞裝成失足墜崖而死。
回去的路上,世子一直在想,大淵究竟是哪位皇子通敵叛國,為何原定九月去倦山寺和北羌世子商議要事,卻遲遲未出現。是在九月,發生了什麼要緊大事,讓那位皇子自顧不暇,可九月,隻有周文甫,李蒼雪一案鬧得沸沸揚揚,而這一案中,受到牽連的隻有太子。
會是太子嗎?不會,太子剛剛到過倦山寺,看山下那群探子的反應,太子看樣子不是他們正在等的人。
“世子,北羌人也太奸詐了吧,山下一整個村子,居然都是他們的暗樁。”
“不僅如此,北羌對大淵早已虎視眈眈,不僅是山下的村子,就連京都都怕是有不少。沒準你平日所見的茶樓小厮,街邊乞丐,雜耍賣藝的,都有可能是北羌的探子。”
“這麼多啊?我們喀沁怎麼不派些探子來。”
“嗯,阿勒齊,其實你我也算是探子。”
“哦,是啊,我都忘了。世子,這些天我都把自己真當成讀書人了。”
“北羌那麼有能力,既然能派這麼多探子,為何不直接開打。”
“北羌和大淵一打,勢必兩敗俱傷,到時候契丹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輕取兩國,兵不血刃。反之,契丹和大淵先打,北羌也可漁翁得利,一統三國。所以,誰都能打,誰都不願先打。”
說到這,世子瞬間低落起來:“阿勒齊,當年喀沁就是先打冀州一役,和大淵兩敗俱傷,最後被契丹乘虛而入,損失慘重。前世不忘,後世之師,若阿達多讀點史籍,就不會仗着兵強馬壯貿然開戰了,我喀沁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第二日清晨,蕭照世子早早便去拜見了樓景謙。
“學生拜見先生。”
“恕和,今日怎如此之早啊。”
“先生,阿勒齊昨日偷了一隻雞,一壺酒,一刀火紙,一對香燭,學生想着,該是祭奠一下周李兩位先生。”
“怎偷如此之多,記住,我們是讀書人,不是市井小偷,待戒嚴後,務必悉數補給村民銀錢。”
“那是自然,隻是,祭奠之事……”
“陛下不準設靈祭奠,也不準為兩位兄長收斂骸骨,立墳刻碑。”
“可學生是喀沁人,非漢人,學生自是可祭。”
樓景謙重重歎口氣,“屍骨都不存,去哪祭啊?天下之大,竟無二位兄長魂歸之處。”
“先生,周,李二位先生是文壇大家,精通詩書,學生以為,兩位先生從未離去,縱使血肉融成冰雪,自潔于世,傾蓋天下,其魂,亦從未遠去,其魂,即書魂。”
樓景謙雙手顫抖,“你是說,可用書卷祭奠兩位兄長,是啊,兩位兄長一生苦讀,終其一生為往聖續絕學,兄長,活在書中,自在書中。”
“那學生去安排祭祀事宜。”
“不可,此事不可牽連到你,況且,你與二位兄長隻有一面之緣。此事宜為師親自來祭,這也是為師的心願。”
蕭照世子将香燭等貢品放下後便退下了。
一個時辰後,阿勒齊回來了。
“趴在房梁上可有人發現。”
“世子,并沒有,我一早就在了,那時天還沒亮,太傅還沒起呢。”
“可有聽到什麼?“
“聽個七八成,太傅一直在哭訴,對着那幾本書一直在說些陳年往事。”
“可有什麼是與京都皇子有關的。”
阿勒齊回憶了一會,突然想到:“對了,是有一件。太傅對着那幾本書說‘兄長,明明大皇子已做好萬全準備,可以密送二位兄長逃離京都,遠走高飛,為什麼,偏要以身殉道,為什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什麼偏要撞南牆,兄長,您愛這大淵王朝,可這大淵王朝何曾愛過兄長’,世子,我記得的大概就是這些了。”
是大皇子?難道說在九月,突發了周,李兩人的事,大皇子為保兩人性命苦心布局,想在天子眼皮底下将二人送出京都,因此才與北羌人失約,沒有赴九月倦山之行。
可是,以陛下手段,要救周李二人難如登天,一向深居簡出,低調内斂的大皇子憑什麼有把握能将朝廷重犯送出京都,連太子都做不到的事,救不了的人,大皇子居然能安排好一切。
“世子殿下,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京都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