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宅院裡,她不用在手心點上線香便能安眠,也不用睡在棺材闆裡,不用風餐露宿。
質子府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搬空了也隻能在京都買上一間屋子。
這個家很小,隻夠放個幾個櫃子和一張床,沒有她父親以前的宅子大。
那宅子有後院,有十幾間廂房,可那有什麼用呢?偌大的宅子,不也容不下一個女子。
第一次,她養了一條蛇,每日喂給它很多大鼠,可它依舊不親近她。
她不介意,她甚至希望,世間所有的生物能能像蛇一樣,不管你為它付出多少,它隻需知道你不會傷害它,不會攻擊你就行了。
它永遠不會對人産生依賴和眷念。
或許,她們本質上是同類。
有腳步聲傳來,鯉兒停止了回憶。
“大皇子,别躲着了,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
暗室裡突然點上了燈,鯉兒趕緊閉眼。
“說說吧,你是如何得知本王養了一批死士。”
鯉兒笑了笑:“這麼說,原來您還真養了死士啊。”
“不說的話,隻能等死,契丹的拜骨毒自有你受的,都省得本王用私刑了。”
三日前
蕭照動用自己的勢力在京都散布消息,“契丹探子查到了大皇子在京都養了批死士”。
消息一出,整個京都沸沸揚揚。
大皇子?就是那個足不出戶,吃齋念佛的大皇子,這不能吧!
這可說不準,沒準人家私下吃喝嫖賭什麼都來呢?
契丹在京都居然安插了那麼多探子。
一時間,各種猜測傳得有鼻子有眼,竟無法找到最先散布消息的那批人。
阿勒齊不解:“世子,為什麼廢那麼大勁散布謠言啊?”
“不是十成十确定,但若是大皇子做賊心虛對契丹有所動作,那他定是養了批死士或者有自己的軍隊,足以證明本世子先前的猜測沒錯。”
“那要是大皇子本來沒養死士呢?你這麼說,可會害了他。”
“若沒有,那就混當本世子造謠了,反正天下那麼多謠言,又不差本世子這一嘴。”
“依世子之見,大皇子會怎麼動作?”
“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一旦有大動作,豈不明擺着告訴天下人他大皇子就是暗中養了批死士嗎?所以,隻能偷偷去抓那些隻負責監視他的契丹探子。”
“鯉兒?”
“除了鯉兒,契丹哪裡還有人懷疑過大皇子,這是唯一的線索。”
“世子,你為什麼想要大皇子去抓鯉兒?”
“那當然是為了要救她,沒有人抓她拷打她,又何來救人之恩呢?”
“意思是您還要救她?”
“自然是韓厲了,難道是你我嗎?本世子可不想從養一群死士的皇子手裡搶下人命。”
“這,世子,這人既不是我們抓的,也不是我們救的,我們忙活半天都還沒上桌吃飯啊。”
蕭照沉思一番,“别着急,現在我們是勢孤力薄,還不能站在台前,台下十年功,這種日子快到頭了。”
“阿勒齊,你快告訴韓厲,鯉兒或許知道他的身世,欲救從速。”
兩個時辰後,韓厲風塵仆仆趕來了,阿勒齊緊跟其後。
“蕭兄,你說鯉兒知道我的身世,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她一個契丹人……”
良久,韓厲痛苦地閉上眼睛,喃喃道:“除非,我真的是耶律安的兒子,除非,長公主就是我的生母,蕭兄,你可知這些于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你既已猜到了,便更應該去救鯉兒,你對契丹王室一無所知,隻有借助她的力量,你才能拿回屬于你的一切。”
“從大皇子手上要回一條命有何難?我自會去相救,隻是,我要親自問問我的身世,蕭兄,如若你敢騙我,我會讓你喀沁全族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