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绛書聞言心頭芥蒂頓消,回禮道,“吳兄謬贊。”
花妙棠在一旁沖他使了個眼色,陳绛書心領神會,立刻道,“吳兄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不如進裡一叙。”說罷便屏退左右,叫他們不必伺候,又請風無痕進了客堂。
直到關上門,确定四周無人後,花妙棠道,“吳弟聽聞煞鴛鴦易容入府一事,特前來相助,他最善識人,隻是陳府丁口衆多,實在認不過來,還需煩請公子協助一二。”
陳绛書聽後心下安定,立刻道,“這不算難事,吳兄盡管開口便是,我自當盡綿薄之力。”
媽呀,跟讀書人說話真累,咬文嚼字的。風無痕強忍開口粗俗,笑道,“那請五郎帶在下巡看府中男女老少,也便發現有無可疑人物混入。”
陳绛書忙點頭,“那我這就和你一同前去。”
“不可驚動旁人。”花妙棠道。
“放心,隻當我是陪吳兄府中上下走走,這些人便能悉數看完,不會引起他人揣測。”
雖然沒能和花娘子一起吃茶有點失落,但能幫上她忙,也會被她和她朋友高看一眼的!
想到這裡,陳绛書不由得幹勁兒十足。
花妙棠彎起眼睛,“小公子辦事我等自然放心,那我便在這兒靜候佳音。”
陳绛書被她一誇更是開心得找不着北,領風無痕風風火火去了。
見二人相處起來相安無事,花妙棠放下心,便又去找陳知府相談,陳知府正忙着叫人布置陳府成親裝飾,親力親為,看起來煞有介事,又吩咐管家宴請賓客要分外認真,不可有遺漏,花妙棠靠在一邊聽了半晌,陳知府才注意到她。
“花娘子。”
花妙棠笑着迎上去,“看來龍山城最大的喜事,大人已然安排好了。”
陳知府接過一旁管家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花娘子既已求得我兒姻緣,為人父母自要盡心安排,隻是成親匆忙還有不周之處多多擔待才是。”
“大人哪裡的話。”花妙棠随手拂過院中剛挂上的紅綢,“我從不拘泥這等禮節,能嫁與五郎也是我之幸事。”
陳知府此時反而慶幸起花妙棠的身份來,江湖兒女本就不注重成親諸多禮儀避嫌,不然五郎也不會成親前一天還和她見面,這樣反倒不會惹人生疑。
隻是江湖女子常年抛頭露面,做正妻還是過于……
陳知府不由心下歎氣,以花妙棠之氣度,難怪自家小子見了會一頭紮進去,若花妙棠不是這樣的身份,配五郎簡直綽綽有餘,他本想着五郎隻要平安順遂便好,無所謂身份門第,便有意撮合二人,結果之後花妙棠找他,直接挑明自己已是有夫之婦,陳知府頓時想到前天陳绛書提起此事支支吾吾的神情,一下子全明白了。
怪不得這般扭捏!
這臭小子果然是平時話本子看多了,這回好了,看上了個别人的妻子!
那天給陳知府臉皮臊的,虧他先前還讓五郎多多跟人家相處,知道真相後他連連向花妙棠賠不是,好在人家不計較,若傳出去,豈不是敗壞陳府名聲?
把這出戲演了,煞鴛鴦捉了,再把真相一講,到時候人都走了,五郎也不必牽腸挂肚。
想到這兒,陳知府心中輕松些許,連帶着對花妙棠都多了幾分慈愛,“花娘子不如在這裡用了茶再走?”
且說風無痕和陳绛書二人離去,待到日暮時分方才回來,陳绛書果然靠譜非常,滴水不漏,旁人看隻是他和來拜訪的俠士一見如故,帶他遊玩府中罷了。
“吳兄和我已将人一一驗過,沒有異樣。”陳绛書道。
“五郎可真厲害,走了一天氣兒都不喘一下,都不走回頭路的。”風無痕走到桌子旁猛灌一壺茶水,結果被苦得直咧嘴,“這麼看反倒是我拖人家後腿。”
“說明公子有練武天賦。”花妙棠好心遞過去幾顆蜜餞,風無痕趕緊抓過一股腦吞了。
“哪有的事。”陳绛書心虛撓頭,“都是之前躲私塾先生溜出去玩練出來的罷了,之前爹請的人教我學武,紮一炷香馬步我都能躺三天呢。”
“我已經在他們身上偷偷抹了秘制磁粉,五郎明日用我給你的磁石一驗身邊人便知,磁性相斥則無事,若感有磁性相吸,說明那人有異。”
“好,我已曉得。”陳绛書下意識摩挲幾下腰間那枚不起眼的黑色石頭,“明日人多口雜,娘子和吳兄可要千萬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