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戀人不是很正常嗎?魔族單憑那個方面就足以讓伴侶離不開自己。”羅薩面無表情地說。
西萊沙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個方面,有點尴尬地咳嗽了一聲,“連你我這樣曾經敵對的種族如今都能成為同伴,菲裡奧特就算喜歡克拉拉也沒什麼吧?”
“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羅薩忽地提議說。
“賭什麼?”
“就賭你認為是情侶的那兩個人,他們會不會反目成仇。”羅薩挑釁似的看着她,“我賭愛情不足以讓一個惡魔保持忠誠,他會在一個月之内殺了那個人類女孩。”
“我不相信。”西萊沙果斷地說,“我接受這個賭約,賭注是什麼?”
羅薩低低地笑了一聲,漂亮的藍色眼睛裡流淌着月下海洋一般的光華,“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如果是我赢了,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的過去。”西萊沙嚴肅地說,“當然,你也可以有所保留,我隻是好奇,但不會窺探你的隐私。”
“如果我赢了呢?”羅薩打斷了她的話,“你準備支付什麼報酬?”
“條件你随便提。”西萊沙坦然地攤開手,“反正我所有财物都在灰鉛筆,現在可以說是一貧如洗。”
“如果是我赢了,你要和我去一個地方。”羅薩倒并沒有借機提什麼暧昧的要求,而是用一種志在必得的口吻說,“你輸定了。”
當最後一株高聳入雲的巨樹從眼前消失時,溫尼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森林。午後熱烈的陽光卻并不能穿透那片區域,枝葉綿延的樹木投下的晦暗的陰影,其中仿佛藏着某種令人敬畏的黑暗魔力。
大概是打從心底害怕那些黑色鬼影再次出現,衆人不敢在森林邊緣停留,隊伍又向前行走了幾百米這才停下來稍做修整。
“總算離開那個鬼地方了。”歐裡加一屁股坐到地上,從袖口和褲腳處扯下幾粒蒼耳,“等回家我就把之前蓋的那個樹屋拆了,這輩子都不想再住在森林裡了。”
隊長沉默地眺望着前方,森林的盡頭并非平原,而是一片濕地沼澤。此時雖是白天,沼澤的上方卻籠罩着一層灰蒙蒙的霧氣,讓人看不清遠處。
“各位,我在前面發現了一點東西。”開口的是剛剛探路回來的克洛沁,銀發青年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凝重,“很難形容那是什麼……你們最好還是自己過來看一下。”
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棵早已幹枯死去了的榕樹,同林中那些參天大樹相比,隻有五六米高的它矮小得近乎可憐。無數成人手腕粗細的氣根從樹冠上垂下,宛如一根根利劍深深紮入地面。
奇怪的是周圍随處可見散發着腐爛惡臭氣味的泥塘,這棵榕樹卻像是已經在沙漠中躺了幾百年那樣失去水分毫無生機。
透過枯褐色皲裂的氣根,隐約能看到榕樹的主幹下面有一座小小的黑色建築,那建築的形狀很奇怪,乍一看就像是一棵寄生在樹幹上的醜陋毒瘤,讓人全然沒有過去探索的念頭。
溫尼側過頭聆聽了幾秒鐘之後得出結論,“裡面很安靜,沒有活物的聲音。”
“我擔心那裡是什麼祭祀的場所,所以沒敢靠近。”之前探過路的克洛沁将手肘搭在身旁一塊方形石頭上,“這裡有座石碑,不過上面隻有一枚看不懂的符号。”
“這不是符号,而是一個字。”驟然想起的沙啞聲音聽得人後背一涼,魯爾迪低低笑了一聲,“而這個字的含義是,祈禱邪神降下詛咒殺死自己的敵人。”
“你能看得懂這些鬼畫符?”歐裡加吃了一驚,“你可别忽悠我,一個鬼畫符能有這麼多含義?”
魯爾迪顯然不想同他争論這些,擡手一指榕樹的主幹,“那應該是一座神龛,裡面供奉着他們的神像。”
“神龛?我聽說有些有些遊獵民族的神像都是拿黃金打造的……”艾曼的眼底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見隊長沒有阻攔,他刺溜一下側過身子從榕樹氣根的縫隙之間擠了進去,過了幾秒鐘又帶着滿嘴髒話回來了。
“呸,真是見鬼了。”他沒什麼好氣地說,“神龛裡面就放了個一碰就碎的羊腦袋,他們高迪人把這玩意當神供着?”
“我聽說高迪人供奉邪神黑山羊。”歐裡加短促地笑了一聲,“你剛剛敲碎了人家的神像,當心這邪神晚上來找你。”
“晦氣。”艾曼看起來有點害怕,趕緊小聲念叨了幾句驅邪的咒語。克拉拉用輕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一個羊頭骨就能把你吓成這樣?”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柄絲綢的折扇輕輕搖晃着,“恐怕沒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