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勝剛在書房的椅子上落坐,樊珈緊随其後,手背過門将門關上,動作看得他眉毛一跳,目光移到對方的臉上。
隻見樊珈一臉為難地對他說道。“安先生,我明天得去上班了。”他站在書桌前,雙手背在身後,模樣看着有些拘謹。
上班?難道他不認為現在照顧自己是上班,還另找了份工作?安桐勝有些不解:“安逸卓沒給你錢?”樊珈更加疑惑地看着他,“他為什麼要給我錢?”
倏然兩人沉默片刻,樊珈才想起原先的謊言,“不是,不……那個。”他連忙擺手,眼神更顯得慌亂無比。
樊珈這話一出,安桐勝瞬間聯想到王理知的“特意安排”。原來這意思是指把安逸卓安排好的人給替換掉,換句話來說,相當于對方現在是免費照顧他。
安桐勝站起身,從抽屜裡的保險箱拿出一打現金,放在他面前,問道:“夠了嗎?”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是反問,而是帶着一絲肯定。
這一打現金大約有十五萬左右,買下他一個月的時間,綽綽有餘。
“我不是這個意思。”樊珈搖頭推了推面前的現金。
十五萬還不夠?這才一個星期,他是笃定自己不會換人了?!安桐勝心底想着,臉上神情維持着平和,他站起身,從抽屜裡再拿出一打,“這樣呢?”
樊珈有些沉默,眼神帶着一絲生氣。
生氣?!他有什麼生氣的?護工幹活難道不應該給錢嗎?安桐勝看了眼對方的眼神,頂着對方的目光将錢推向對面。
“很抱歉,安先生。來照顧你是出于我的本心。現在我的本職工作時間要到了,不過我會協調好兩邊的時間。打擾您了。”随着一聲關門聲,安桐勝看不懂對方的舉動。
他都沒有讓他給收留兩個孩子的過宿費,現在擺這種臉色給他看幹什麼。安桐勝将桌面的錢一股腦地塞回保險箱裡。
愛要不要,不要拉倒。寬慰好一會,他給王理知打去電話,開口就是:“你找的什麼熟人護工,有這樣的人嗎?動不動就甩臉色給誰看啊。”
安桐勝實在有些無語:“給錢還不要,他是想幹什麼。”
王理知一聽感覺到不對勁,他對這個熟人的定義是不是有些偏差。“你知道你認識他?”
“能說點有用的嗎。不過先前我是不是太好糊弄了,連飯都煮不好,比我還差的人,能在我家做成熟手?”安桐勝實在想不清楚,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對方和自己的關系。
最後得出結論,對方是自己的一個類似“管家”的職位,要不然怎麼能解釋對方十分熟悉他家裡的布局,以及物品的擺放,但卻對煮飯這類事情不精通。
總而言之,他們之間是純潔的上下屬關系,但就是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樣想的。目前對方還有被安逸卓買通的嫌疑,以及企圖勾引自己(劃掉)的嫌疑。
隻可惜,他不是同性戀。
安桐勝将關系表列在紙上,越發感覺樊珈這人不簡單,明明出身就很普通,但卻能同時搭上王理知、安逸卓的線。
“這個……這個,我不清楚你們現在的事情。我還有事,挂了。”王理知那頭的背景聲音全是英文,亂七八糟地口音串過,他一猜就知道他是去國外出差了。
他現在這麼上進了?還主動去國外出差,看來他失去記憶的這一年裡,對方也改變了很多。安桐勝剛挂電話,轉頭又接到安逸卓的電話。
剛好碰到接通按鈕,“周六晚上八點,空中花園頂樓位置,我都安排好了。還有你媽呢。”一說完馬上就挂掉,生怕對方拒絕般。
鄭梅?他媽去那幹什麼?安桐勝将地址謄寫在紙上,接着電話詢問過思雅酒店的空中花園的訂餐位置,确定是三個位置。
一家人吃飯?安桐勝立即想到,飯局既然是安逸卓主動約的,更何況又談到了鄭梅,不會是要談論他們分開的事情?
出于不放心,他找人查了些資料。
一大早,安桐勝先是去複查,得到結論是恢複不錯。跟食療一點關系都沒有,全靠他身體素質好,恢複能力強。
恰好複查結束的地點離思雅酒店不遠,他放慢腳步過去,邊過去還不忘發個消息通知樊珈,讓他不必準備自己的晚餐。
不知對方是不是在忙,反正沒回複。安桐勝等了五秒,将手機揣進兜裡,坐上電梯直達空中花園。
時間差不多時,他讓人撤了已經吃過的菜下去。安桐勝不認為這次的家庭聚餐他能吃得好,與其兩手空空饑腸辘辘地回去,倒不如先吃,後打包。
然而意想中的家庭聚餐沒出現,而是一男一女坐在他面前。
“你好,你是安桐勝吧。我是李安玥,很高興認識你。”穿着短式香風裙的女人,梳着大波浪精心打扮過的頭發,站在他面前。
出于禮貌,安桐勝同對方握手:“你好。”
“今晚是相親宴,那我也不廢話了,這是我的父親,與你的父親是認識的。”李安玥介紹起旁邊那位頭發稀疏的男性。前綴很長,安桐勝根本沒注意。
相親宴?呵,他真的以為是一次久違的家宴。即便是離婚,什麼時候兩個人也能當面跟他解釋清楚。而不是一直欺瞞着他。
他隻是暫時失去記憶,不是沒腦子。
來時,他就查清楚,他們兩人在前不久就離婚了。隻是他想不到,安逸卓居然還用這樣的方式來騙他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