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勝自然不會介意請剛被坑過一筆錢的‘冤大頭’來吃一餐烤肉,縱使是吃三餐也未嘗不可。
“自然不介意,請坐。”
王揚意身上帶着一股子熱氣,比桌上的烤肉還要熱,紀贈文不由自主地讓出更多空間,剛讓出就被對方一下挪進,湊在耳邊:“這就是你的危機?你打了你老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危機?紀贈文倏然拿起手機,剛發完的消息赫然彈了一條“?”,顯示在新添加的好友,王總的消息欄中。
發錯人了……
紀贈文不知該怎麼解釋這個誤會,又怕解釋了對方不高興一下就不打算簽合同,隻好讪讪地笑了笑:“不是,我哪敢打我老闆。隻是想着在附近試試約着王總一起吃。”
王揚意冷笑一聲,顯然這個理由沒說服他。
“王總不烤嗎?”安桐勝詢問,“這裡的味道不錯,但可能比不上酒店配備的。”
王揚意:“他給我烤。”他指了指旁邊坐着,目光盯着烤肉盤上的五花肉的紀贈文。倏然被點名,他愣了一愣,下意識反問:“為什麼?你可以讓服務員幫你烤。”
“你邀請我來的,為什麼不給我烤?”王揚意理所當然地回答,“别告訴我,你其實是想約的别人,但是卻誤發給了我,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我原先要睡了,可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怕你有什麼意外得擔上責任,我才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來,缺這頓烤肉?”王揚意繼續說道。
紀贈文的焰火瞬間就熄滅,對方是關心他所以才來的,雖然這一切都是出于誤會,至少也得把人伺候好吧。他瘋狂地給烤肉盤上加了兩大夾子肉,又将旁邊烤好的殷勤地夾到王揚意面前碗内。
他弟原來是這麼好忽悠的?人家剛說了幾句話,他就這樣?安桐勝啞聲看了好一會。
王揚意和安桐勝對上眼神,似有些得意,随後拉開個話題雙方談論起來。黎斯懷則是安靜地坐在旁邊聽着,一言不發,偶爾杯子空了就有一隻手從旁邊倒上水。
他又慢吞吞地喝起來。王揚意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繼續動作。
……
“你送我回去。我喝酒了。”王揚意指着紀贈文,話語一落就丢了車鑰匙給對方,開了後座進去坐下。安桐勝看了眼紀贈文,隻見對方的眼神閃躲:“我送王總回去。老闆,車鑰匙。”
他從另外一個兜裡掏出車鑰匙遞給安桐勝。
車立刻開走了。王揚意降下車窗朝他揮手,無聲做了個唇形:再見。
安桐勝:“……”
他搓了把鑰匙,冰涼的手感比不上心寒。就這麼走了?他也喝酒了啊。一隻溫和的手從他手心抽走鑰匙,“我開吧,我有證。”
走回去的路上,夜晚的路面散着微黃光暈,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安桐勝沒喝多少酒,走着一段路被風吹得酒醒。
一段黑一段亮的路,那些隐于心底的情緒從黑暗處升起,如同細小的勾子般不斷刺撓着心尖。顯露出的昏亮卻又将人的心思照得一幹二淨,黎斯懷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安桐勝的身影在路燈的光照下逐漸與黎斯懷的黑影重合,距離縮短而逐漸碰撞的指尖相互纏繞起來,火熱的溫度不斷從毫無縫隙的兩隻手掌中溢出汗漬。
黎斯懷看了眼交合的雙手,擡眸看安桐勝。安桐勝左邊臂彎上挂着西裝外套,對面路燈錯位的光從他鼓囊的胸前穿過,帶着無聲息的熱量。
看着看着,黎斯懷不由自主地空出些縫隙,灌入晚風冷卻掌心的濕熱,連帶着臉上的紅熱。
安桐勝沒發覺身側男人的心思,而是想着他們的車還停在酒店樓下,所以剛剛就應該坐王揚意的車回去,這樣就不用走路。
這樣也不用出汗。記得他好像不喜歡汗沉沉的感覺。安桐勝微不可察地瞄了一眼,對方垂落的腦袋。露出纖細的脖子。
要不還是讓康平傑給他吃點吧,怪瘦了的,連下颚線都瘦出來了。但吃了之後,他會不會更有壓力?畢竟是站在那麼多人的台上。
安桐勝左思右想,開口提了個話題:“音綜錄完了?”
黎斯懷老實地點點頭,“錄完了,但是聽康哥說,那邊似乎想要我再去錄一期,當個踢館的。”微短的指甲有意無意地劃了劃對方的手背。
微疼。
安桐勝倏然松開他的手,黎斯懷愕然地看向他,就見對方籠罩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是生氣了?松開手是什麼意思?
暗處對方伸出整個臂彎,一把攬住人的肩膀,不斷擠壓着他的身形靠近熱源,接着手不斷下移停在他的腰間,有意無意地捏了捏。
這動作吓得黎斯懷前後看,生怕有人看到。
“沒人。”安桐勝坦然說出自己的早有預謀,“你是不是又瘦了?”暖烘烘的胸膛緊貼在臂膀處,黎斯懷回答:“哪有那麼快瘦下來,前幾天不是才吃的火鍋嘛。”
黎斯懷出門後還戴着口罩,即便現在人很少,他也沒敢摘下口罩。
安桐勝沒能看清他全臉,但光是聽着半撒嬌的語氣,與先前步步緊逼的舉動截然相反,他喉嚨就感覺有些癢,環腰的手又使了點力将人禁锢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