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此話一出，王爺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則繼續沉默不語。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或者隻是存着僥幸心理不去想這種可能？

他畢竟，是王爺啊......是當今皇上唯一的親弟弟。

若是皇上下旨，我真的敢拒婚嗎？想過後果嗎？

大不了一死......

先不論我怕不怕死，明家父親母親怎麼辦？剛剛升遷尚的兄長怎麼辦？

雖說民間盛傳今聖仁孝寬厚、秉性溫良，但是這樣的人一旦發起火來才往往是最可怕的......

平時裡王爺待人和善、我怎麼說話都不惱，但是如今不是也開始拿着皇權威脅于我，皇上隻怕比王爺更要......

“你還是打算，不嫁給我嗎，阿月？”

可是真的很讨厭，被人如此威脅。

我最後還是拿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企圖在身高上縮短下我與他的差距。

“敢問王爺，是打算威脅我就範嗎？”似是沒料到我的反應，他并未回應而是繼續看我說下去。

于是我一邊做心理建設，一邊沉默着走到妝奁前掏出了一把剪刀，是小萍上次幫我改衣服時随手留下的。

緊接着轉過身面向王爺，不等他反應，幹淨利索地從耳後剪下一把頭發......

“你瘋了！”沒等頭發落地，王爺就沖過來奪下我手中的剪刀，将我按在了妝台上，許是因為太急了還磕到了我的頭。

“所以你就打算以此抗旨嗎？削發明志？還是想......”

“我隻是想向王爺證明，我是真的不想嫁人罷了。”我嘗試着想掙開手，但是成年男性的力氣、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根本招架不住。

“王爺，請您理解，我是真的不想嫁人......如果相處時讓王爺誤會了，我在此向您賠不是......”我有些語無倫次地繼續說着。

“若是王爺不願放過我、非要向聖上請旨賜婚，我明日一早便剪了頭發去做姑子......”我連着深呼吸了幾下，緊張地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願意一輩子不嫁他人......去佛前為王爺和皇上祈福，求王爺成全......”

許是鴛鴦姐姐給了我勇氣，我竟顫顫巍巍把想說的話說完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直到三更天王爺都沒有放開我，我感覺到手腕處漸漸地沒了知覺、眉頭皺起，王爺才松開手。

“這便是你的決心？反過來威脅我和皇上？”王爺突然笑了起來，但不是平時春風和煦的笑，而是此時窗外吹了一夜的北風一般，刺得人臉生疼。

就在我剛開始後悔走這一步棋的時候，王爺剛松開的手開始撫摸我剪短的那處發根，然後順着向上、一點一點拂過我散着的長發、鬓角、額頭，最後停留在我的下颌，俯下了身......

“我的阿月啊，還真是天真，”他湊到我的耳邊說道，我感覺我的脊梁骨條件反射地發麻，“你可知，就算你真的跑到寺廟裡躲起來，我也有辦法把你找回來，隻怕到時候......一切都由不得你了。”

一陣天旋地轉，我已經倒在了床榻上，而王爺的臉也憑空出現在了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