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月牙泉,我突然想到旁邊高塔上還有整個西北軍的名将......
我立馬推開了他,回說别被人看見。
他笑笑,說看見又如何?反正這世上傳他陳守溪的風流韻事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一條。
風流韻事啊......我突然覺得這個詞有些刺耳。
是否我也隻是他風流韻事中的普通一筆呢?
想到這兒我有些煩躁,我怼他難道被人當成斷袖也無所謂?他方愣住不再說話。
我又想到了樓上的麗姬,以及麗姬看向他的眼神,那麼露骨、那麼性感,是我一輩子都比不了的。
畢竟,我這兩輩子加起來、已經與自己這副尊榮相處了快五十年了,對自己什麼模樣還是有些自知之明。
“王爺,宴會上還有許多将軍在等您,您不用盡快回去嗎?”我撣了撣衣服上的蘆花問道。
“不着急,也許我不在的話、他們玩得更盡興呢。”王爺無奈地笑笑,說這些将士們啊都是勇武熱情之人,隻是可惜如皇兄說的那般不太通文墨。
我又想起了皇上,以及那年上元佳節給我留下的陰影,終于清醒過來,整顆心方落了地。
是時候接受現實了。
“所以王爺是打算如何呢?”我頓了頓,想盡量簽名扼要地說出自己的疑慮,“王爺還是想像東京城時那樣與我相處,還是想......”
“阿月,你不要一直問我,問問你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王爺收起笑意,認真地對我說。
我想要什麼啊......這真的重要嗎?
我想要平安毫無波瀾地度過一生,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想要身邊的家人們都平安,甚至想......
甚至想,若有可能的話,能收獲一份平等、自尊且精神獨立的愛情?。
而我也想王爺能夠幸福,甚至可以比我更幸福。
“我想......我想回去了。”我平靜地告訴他,不想再深入這個話題。
王爺看着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還是如此、一點沒變。
我覺察出他話中的幽怨,便回怼他,難道王爺就變了嗎?
“至于我嘛......”王爺考慮了一下,指了指扔在開着宴席的高塔問我說:“阿月,你可知這高樓叫什麼名字?”
我不明就裡,這算什麼,腦筋急轉彎?便回他說我第一次來、并不知道。
王爺随即笑笑,告訴我說:
“它叫......望月樓,”似是停下來想看看我的反應,繼續道,“去歲舊樓翻建,地方官邀我出資支持時,我提的條件、便是要将此樓改名‘望月’。”
“所以,阿月......你說我有沒有變?”
似乎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
望月......是想在月牙泉畔、遙望遠方之月嗎?
可我不是月亮,我什麼也不是。
就在這時,一陣恰到好處地風吹遍四面八方的沙山,驚起一片,也似吹響了無數的鳴鈴,筝然有聲、竟似鼓樂一般。
我和王爺下意識地對上了視線,默契地不再說話,隻靜靜等這陣風停。
有人說,人一輩子不過是活那麼幾個瞬間。
那麼此刻,我想便可稱得上是其中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