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朝他微笑,右手貼住心口,施施然彎腰行了個禮:“歡迎曆公子來到新世界。我叫諾蘭,是您以後的研究負責人。”
曆禮盯了他半晌,忽而笑了:“啊,原來是你啊。”
諾蘭直起腰,朝他伸出了手:“曆公子,請吧。”
曆禮似笑非笑:“膽子不小。”
他倒也沒掙紮,跟着人穿過壓抑逼仄的走廊,入目一片純白的配色,兜兜轉轉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個一模一樣的門後,才停了下來。
曆禮的目光在白色病床上沒有停留多久,就落在了窗外。
随着猛烈的爆炸聲和刺耳的警報聲,金發少年摸出了口袋裡的小錘子,在青年驚恐的目光下錘碎了對方的手骨,而後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折斷了獸人持槍的手臂。
幾秒之間,當星際海盜喊着“打劫”的口号闖入時,隻看見坐在病床上楚楚可憐垂着眼睫的金發少年,而他周圍倒了五個大漢。
曆禮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小錘子上的血迹,擡眸與散步一樣悠悠逛進來的海盜頭子對視。
海盜頭子吹了一聲口哨,誇贊道:“挺厲害。”
曆禮手指微動,小錘子從手心手背轉了個來回,“過獎。”
“來都來了,不請我們做做客?”
海盜頭子瞄了地上的白大褂青年一眼,哼笑道:“可以,歡迎極了。”
——
“星艦被劫,之後我就不清楚了。”白大褂癱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回憶,他說完還幽怨地罵了一聲:“臭小子不懂得尊老愛幼。”
戚詞用精神力抽人,都是直接抽在人精神上的,找不到痕迹,痛感卻絲毫不含糊。
一番鞭笞下,白大褂也顧不得保持神秘,一股腦全招了。
其實實驗室也暫時失去了曆禮的蹤迹,不然也不會默許白大褂這次的抓捕行動。但他們顯然對還沒被改造過的曆禮更感興趣,畢竟戚詞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實驗失敗,活不久了。
即便大費周章地抓回去,也做不了什麼實驗。隻有這個白大褂還不甘心,不肯接受自己的實驗品有一絲一毫的不完美。
“危山……”戚詞緊了緊圍巾,斂下晦澀的眸光,他默了幾秒,不知想了些什麼。
此時牆上的音響突然響了起來,康橋的單向傳話被接通,傳來對方慢悠悠的聲音:“還剩三分鐘,趕緊出來吧。”
戚詞擡起眼看向氣若遊絲的白大褂,語氣平靜:“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把實驗體放出來?”
白大褂艱難翻了個身,桀桀笑了起來:“你很快就會知……啊!”
磅礴的精神力又狠狠地抽了他一嘴巴,直接把人抽暈了過去。
少年冷淡地轉過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康橋靠在禁閉室外的牆邊,環着雙臂,一雙深邃的眼睛盯着少年一步步走來。
戚詞停住腳步,和他對視了片刻,等着青年開口。
康橋頗為怅然地捏了捏眉心,語氣卻頗為幸災樂禍,他上下打量着戚詞,說了一句戚詞意料之外的話:“梅羲予知道你的存在麼?”
梅羲予,梅家大少,S+級哨兵。除此之外,他也是梅央的兄長。
戚詞似乎不太理解康橋為什麼這麼說,康橋盯了他茫然的面容片刻,無趣地撇了撇嘴:“算了,你們倆快滾,好好準備機甲大賽。”
戚詞:“......”
戚詞覺得他莫名其妙。
康橋不欲解釋,他打開了禁閉室的門,喊了聲裡頭沉迷看書的長發少年,随後一臉煩躁地将兩人趕出了尖塔。
機械門在身後鎖死,戚詞和梅央披着霜月面面厮覰。
戚詞伸出手拉了拉睡得正香的括弧,卻被人猝然捏住了手腕。
戚詞眼睫一顫,他擡起眸,梅央的手很冷,但戚詞身上的溫度也沒有暖和到哪裡去,兩相接觸時倒升起了幾分暖意。
梅央很是認真地看着他,“不管發生什麼,都有我一起。”
“不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皮膚接觸的地方仿佛被岩漿灼燒着,燙的戚詞不敢和梅央對視,他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腦海裡後知後覺的疼痛開始風卷殘雲般掃蕩,剛才用精神力抽人還是過于消耗了些。
與他平靜的外表不相符合的内裡,情緒起伏宛若海嘯奔騰。
梅央從他微顫的細小動作裡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猝然湊前,額頭抵上戚詞的,看不見的精神力帶着撫慰和溫柔傳遞了過去。
戚詞緊緊閉着眼,五指反握住長發少年的手腕,緊緊握着,沒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