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捉魚吧。”說罷,七王爺折了根長木枝,脫下上衣便光着膀子下水叉魚。
再後來,便是章英傑一路尋來,見到的那一幕。
章英傑靜靜地聽着清回訴說,聽到他從山坡跌落,心中一緊不禁後怕。
若是滾落途中撞上什麼石頭,那清回小命可就危險了。
必須趁機好好教育一番。
章英傑語氣嚴肅道:“清回,深山裡很危險,你忘了師父是怎麼交待了?”
清回聞言,立馬低頭緊張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記得......不可私自闖進後山深處,隻能在雲台可見的範圍内玩耍;若不幸誤入深山裡迷了路,遇到湖泊溪流不知深淺,不可以随意下水遊泳;不可采摘食用顔色鮮豔的蘑菇......”
“我,我錯了......師父,對不起......”清回雙眼泛着淚花,站在原地繃直身體,邊說邊哽咽道。
章英傑見他哭得臉都紅了,心裡一軟,輕柔地為他擦去了眼淚,“好了好了,知道錯了就好,不哭了。師父隻是擔心你,下次不要再跑這麼遠知道嗎。”
清回點着頭,仍是哭得止不住聲。
章英傑在現代時便經常幫忙帶侄子侄女,見他隐約有痙攣無法呼吸的迹象,連忙将他一把抱起,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哄道:“好了好了,師父不怪你。”
清回發育緩慢個子矮小,抱着并不算太費勁。他抱着清回走向篝火,七王爺不知何時上了岸,将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正坐在那烤魚。
聞到烤魚香味,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大孩子的清回紅着臉,扭着身體就要下地,章英傑好笑地将他放下。
二人剛坐下,七王爺便将剛烤好的烤魚遞到清回面前,“吃吧,小屁孩。”
清回被七王爺這麼一叫,也覺得自己方才很丢臉,低聲說了句“謝謝”,便轉過身背對衆人啃了起來。
七王爺端起石碗正欲喝湯,見章英傑一直盯着他,想起待會還要靠對方領路,便将魚湯遞給他,詢問道:“要一起嘗嘗嗎?”
章英傑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矜持地點點頭,接過魚湯,轉身掀起面具便喝了下去。
七王爺望着兩個背影,好笑地搖搖頭,暗歎真不愧是師徒,吃飯都要背着人。
飽食一餐後,章英傑領着二人往他來的方向走去,回到清池邊,正想下山,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雷霆作響,豆大的雨幕如倒水般傾盆而下。
三人被澆了個措手不及,慌亂間隻得跑進洞穴中避雨。
洞穴中,三人望着雨幕發呆,清回等着等着便躺在地面睡着了,章英傑摸着清回的腦袋,在一旁守着他。
七王爺坐在對面離他們兩個遠遠的,這還是他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與章英傑相處。
“你對徒弟的好不似作假,卻不夠上心。”七王爺觀望了半天,忽地開口道。
章英傑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什麼意思?”
“你是仙人,但我們不是,天露宮連個小廚房都沒有,難怪你徒弟肚子餓了,隻能往山裡跑。”七王爺埋怨道。
隻有他知道,這不光是替清回說。
接下來還要待好幾天,他一天要吃好幾頓,可不想為了吃的再來一次深山冒險。
他本以為章英傑可能會辯駁幾句,沒想到隻聽對方歎了口氣,“确實,我也有錯,回去後我就安排。”
七王爺見自己目的達成,便放松了下來。
望着洞穴外白茫茫的雨幕垂簾,正想感慨不知要被困到何時,一壺酒便遞到他的眼前。
他扭頭一看,章英傑不知何時坐了過來,手裡同樣拎着一壺酒。
他咽了咽口水,緊張問道:“做什麼?”
“淋了雨,喝點酒暖暖身,小心生病。”章英傑淡淡道,言語間透露着關心。
經過半日相處,七王爺對他略微有些改觀,心想對方也不是如此不堪,伸手接過酒壺,算是和解。
酒一入喉,便知是美酒。
七王爺雙眼一亮,如獲珍寶,“這酒!甚好!”
他雖愛酒,卻不濫飲。
好酒需配佳肴,頓時便有些不舍得再喝,他抱着酒壺恨不得帶下山去細細品味,章英傑見他喜歡,又掏出了一籃葡萄,便說道:“盡興即可,這酒我多得是。”
有了美酒,心境仿佛發生了逆轉。原本被雨困住的苦悶一掃而空,二人悠哉地在漫天雨幕下品酒賞雨。
一壺飲盡,七王爺紅着臉倒在地面上,說起了胡話。
章英傑放下酒壺,他的這壺是果酒,度數不高,自然是喝不醉人的。七王爺酒量比他想的要好,一壺烈白酒下肚,竟然還沒徹底喝醉。
不過......也不算很清醒就是了。
七王爺扒拉着章英傑的手,“成兒,成兒。等我,再過......再過幾日我就來找你。”
他默默飲下最後一口,心裡有些愧疚,“抱歉了,我也不想的。”
章英傑有一個秘密仙術,誰也沒教過。
他調動藏在懷裡的儲能玉佩,彎下腰在七王爺耳邊反複催眠。
“今晚子時,回到此處。”
“有個很重要的人在這裡等你。”
清回幽幽轉醒,渾身幹淨整潔,額頭、手臂的傷口也消失了。
清虛端着餐食回來,清回望着他問道:“師兄?我,我怎麼回來的?我應該還在山裡......”
“怎麼?闖完禍就忘了?是七王爺将你背回來的。”清回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醒了就起來吃飯。”
清回瞪大了眼睛,坐到了圓桌前,“那師父呢?!”
“回後山閉關了,師父吩咐今晚誰都不要去後山打擾他清修。”
子時。
月映冷泉邊,紅鯉入夢池;
岸上相偎依,潭下共纏綿。
難辯真面目,空由池漣漣;
枕臂暗神傷,夢醒終有時。
翌日。
七王爺笑着醒來,昨晚,他又夢到了南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