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獨自坐在湖畔涼亭,沒多時,見驕陽手中拿着木盒走來,微微眯了眯眼,驕陽将木盒放在石桌上。
驕陽依舊沒想好,坐下後不知說些什麼。
封衍溫聲道:“公主可是有什麼顧慮?”
“你,隻是怕怪事也發生在北玄?”驕陽問道。
“這件事的可怕程度,不亞于亡國,公主以為呢?”封衍語氣輕緩,說出的話卻重如泰山。
“亡國?”驕陽一臉麻木道:“又亡國了?”
“不會嗎?”封衍反問。
驕陽細想,說:“會,是會,隻要這地方不出不進,不出二十年?五十年?”
封衍無奈打斷道:“二十年足以。”
“那昭國豈不是亡國了?”驕陽擰眉道。
“那公主覺得,昭國還能活嗎?怎麼活?”封衍語氣淡淡。
“怎麼活?”驕陽怅然,一個國家沒有了二十歲以下的女子,二十到三十歲的也能生,驕陽臉色難看道:“隻要生男生女的情況恢複了,慢慢來,也不見得會亡國......”
“沒那麼簡單,恢複之後,最少需要十五年,這十五年裡,怎麼辦?國人如何管制?能安安穩穩撐到十五年後嗎?即便撐到了十五年後,那又是個什麼情形?”
封衍說完,驕陽也變了臉色,問道:“你的意思是......昭國一定會亡,那你們打算對注定要亡的昭國做什麼?”
“北玄與昭國山脈相隔,做不了什麼。”封衍解釋道。
“那南陽呢?”驕陽又問。
“南陽會做什麼,公主認為呢?”封衍反問。
“呵,南陽現在不敢打,等事情解決了,是不是就能打了?那我豈不是這場戰争的促成者?”驕陽冷笑。
“從古至今,戰争何時停過?這件事情解決了,雖少不了一場戰争,這件事不解決,将會是一場更慘烈的戰争,北玄、言國一定也會卷進去。”封衍語氣堅定。
驕陽沉默良久,封衍歎道:“公主若有顧慮,盡可以言明。”
“我什麼顧慮你不清楚嗎?你不是已經查的明明白白的。”驕陽語氣中帶着冷漠。
“我們無意傷人。”封衍皺眉。
封衍沉聲又說道:“這件事似乎無解,各國都會根據局勢,做出最有利于本國的舉動,這個過程中,難免有人受到傷害。”
“不是傷害。”驕陽有些呆滞,擡眸一字一句狠聲說:“是犧牲品,會有人成為你們決策的犧牲品,而這些犧牲的人,你們不會放在心上,你們隻會踩着他們,享受你們的得利,隻有我,隻有我,夜不能寐,餘生背着這一身罪孽。”
“公主。”封衍鄭重起來,說道:“兩害相較取其輕,不查,死的人更多,犧牲的人更慘烈,還會波及自身,言國,你忍心?”
驕陽轉向一邊,說道:“明日,明日給你答複。”
驕陽緊緊捏着木盒,步履匆匆,趕到竹影小築時,紫夕連忙迎上去屈膝行禮,驕陽這才想到暮月怕是剛歇下,遂即說道:“把玉盒裡的書拿來我看看。”
“鑰匙是公主收着的,沒有公主的吩咐,誰也不許碰那玉盒,公主離宮時也會将玉盒收起來。”紫夕輕聲說道。
“離宮?”驕陽擰眉道。
紫夕抿唇笑道:“公主偶爾出宮一段時間,不過一兩月便回,一年中有半數時間在宮裡,所以大公主不知道。”
“哦。”驕陽聽罷雖有些意外,卻也不覺得怎樣,側身說道:“我去竹林坐坐,暮月醒後立刻來叫我。”
“是,竹林安了秋千。”紫夕說道。
“誰安的?”驕陽有些意外。
紫夕道:“王上吩咐的,上次有人冒犯公主,王上特意吩咐人造的。”
“誰?”驕陽皺眉問道。
紫夕吓了一跳,說道:“是青夫人族中子侄,幾次三番求見公主,奴婢趕了幾次也沒用,公主吩咐嬷嬷将他壓到青夫人那裡,恰好王上也在,所以......”
“這些男子什麼時候能在宮裡亂跑了?”驕陽氣道。
“是陪三公主玩耍的,自那之後,王上便不許十歲以上男子在宮裡随意行走。”紫夕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