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說道：“你應該去想，他們憑什麼聽你的？”

驕陽腦子已經轉不動了，問道：“憑什麼？”

封衍問道：“威逼和利誘，你能用哪個？”

驕陽為難道：“這......我拿什麼利誘他們？哪有那麼大的利和玉礦相比。”

封衍道：“礦藏背後各有勢力，也就是背後有一支力量撐着。”

驕陽恍然道：“你是說，我打錯人了？”

封衍見她沒跟上，歎道：“倒也不是，你到底想要什麼？”

驕陽答道：“讓他們别欺負人。”

“怎麼才算不欺負？”

驕陽想了想，說：“不要打人，不要逼他們賣身為奴，不要讓他們勞作緻死，要給他們合理的工錢，先就這些。”

封衍問她：“你可曾打理一個礦場？”

驕陽搖搖頭：“沒有。”

封衍提議道：“你可以試試，我去過北玄的鐵礦、銅礦，你說的這些隻是用腦子想的，實際做起來，沒那麼容易。”

驕陽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封衍反問：“讓一個勞工幹重活，他們憑什麼幹？”

驕陽腦子一下清明了，說：“是啊，人家憑什麼幹這些重活？他們自己怎麼不去幹這些重活？就知道欺負......”

驕陽正激動地數落，慢慢察覺到不對，熄聲了。

封衍問道：“你覺得他們得給多少錢，才能讓一個人累死累活地挖礦？但凡能活下去，沒有遇到困境，誰會做這些？”

驕陽認同地點點頭，說：“沒錯。”

封衍歎道：“所以要征徭役，或者地方自行籌措人手，那麼多人，要發多少工錢？比起利誘，威逼更省事，正常人怎麼可能不遺餘力地幹活兒？所以要打罵。”

驕陽愁道：“那怎麼辦？他們不肯和我一起反抗。”

封衍道：“當然不肯，和你一起反抗，赢了能得到什麼？輸了可就沒命了，你不許别人挖，自己也不挖，他們冒着生命危險抗争，就為了不幹活兒嗎？”

驕陽遲疑道：“那這事，就是辦不成了？”

封衍搖頭道：“也可以，我說了，你手底下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什麼都好辦。”

驕陽有些猶豫，這事并不好辦。

“我、我？怎麼做？”

封衍道：“這個問題，你要自己去想，想不到也沒關系，我給你講課，隻是讓你明白，不是讓你去做，不知道怎麼做也無所謂。”

封衍看了眼驕陽面前的書，說道：“這些書上，記載了各王朝的起義叛亂，還有重臣權臣的變法，拿回去好好看看。”

“好。”

封衍多說了一句：“其實你并不适合做這些。”

驕陽也說：“我确實不太喜歡。”

封衍歎道：“你太在乎對錯和善惡，關鍵時候狠不下心，你隻是見過苦難，卻沒有經曆過苦難，你有一顆悲憫的心，卻沒有一顆狠心。”

驕陽試着想了想，懷疑道：“我經曆過苦難就能狠下心了？”

封衍搖頭道：“不知道。”

驕陽想起自己聽過的故事，明明都說那些人是推翻殘暴統治的人，懷疑地問道：“最後赢的，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嗎？”

封衍道：“至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