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心裡一震,擡眼望去,池湛額前的劉海已經因為溫泉的水汽落下來幾縷,将他的神情遮去了八分,變幻莫測難以揣測。池湛垂着眼,晦暗不明的瞳孔中倒映着柏青驚慌失措的臉龐,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将柏青完全籠罩住,壓迫感十足。
池湛擡腳踏進房裡,視線不移,像是一個耐心又冷靜的獵人,看着自己無處可逃的獵物。
語氣像是在問侯一般漫不經心,仔細聽還有一絲缱绻,“跑什麼?”
柏青咽了咽口水,不斷往後退去,不過很快腰部就抵上後面的桌子,退無可退,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他有點不确定池湛指的是他現在想要跑回去的行為,還是他擅自主張就跑到這山裡。
“我…..我口渴了!想回去喝水!”
池湛雙手一下就猛地按在柏青背後的桌子上,姿勢仿佛要将柏青整個人圈在自己懷裡,柏青心裡一悸,池湛的雙臂把他困在其中,這下才是真的退無可退,他下意識為了拉開自己與池湛的距離雙手反撐在背後的桌沿,身體往後繃緊到了極緻,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斷。
“我不想聽廢話,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池湛這幾天胸腔裡的煩躁在看到柏青的那一刻才逐漸平息下來。
不,也許并沒有平息,隻是被其他不知名的渴求代替了,此刻他迫切的想要柏青說些什麼來緩解他心中的焦躁,于是這麼想着,他也順應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訴求開口。
“說話。”
可能是剛剛溫泉泡得太久了,柏青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轉不動,暈乎乎的,又被他這一出搞得暈頭轉向,嘴巴張張合合幾次也沒發出聲音。
池湛卻被他嘴唇之下那截柔軟鮮豔的舌吸引,若隐若現的,仿佛被蠱惑一般,池湛低下頭想看清,姿勢卻不自覺越來越迫近。
這姿勢讓柏青有一種池湛要将他整個人牢牢嵌入他胸懷的錯覺,帶有幾分危機降臨的壓迫感,柏青下意識伸手抵住池湛的胸膛阻止他的逼近。
于是池湛視線轉移到柏青抵在自己胸前的手,空蕩蕩的浴衣袖裡鑽出兩隻細瘦的手腕,手指頭白皙細膩,池湛心裡好似被貓輕輕撓了一下,看得人心癢癢,想把這雙手抓進手裡好好蹂躏,又想把它精心呵護在手心。
池湛眼神驟暗,喉結情難自禁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下一秒一把托住柏青的屁股往上擡将柏青放到了桌子上,低頭吻了上去。
柏青下意識偏過了頭,池湛的唇堪堪錯開落在嘴角,男人陡然變了臉色,眉宇陰鸷,臉沉得滴水,捏住柏青下巴正打算發狠掰過臉來。
“後悔了?嗯?”
卻發覺身下的人雙眼緊閉,睫毛抖得不成樣子,像隻無處可逃殘蝶,徒然振翅,可憐極了。
身下人這幅樣子讓池湛瞬間清醒,怔怔垂下手滑落身側。
回到房間後柏青還想再說些什麼打破尴尬氣氛,可池湛卻徑直入躺下入睡,一幅不願再和柏青多說的樣子,甚至在柏青上床時背過身去。
柏青:……
剛剛不是還要親我!
柏青輾轉到半夜也沒睡着,輕聲叫了幾聲池湛的名字,沒回應。
第二天酒店走了一批客人,攝影部門的住宿就從山下的民宿換到酒店。
宿全一看到柏青就沖過來勾住了柏青的肩膀:“青青啊,我跟你說啊——”
宿全話說到一半,餘光瞥到樓梯口站了昨天的陌生男人,涼涼的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隻看了一眼就轉身消失在樓梯口,宿全被看得莫名其妙,對着樓梯口那邊努了努嘴:“你認識他?”
柏青:“誰?”
“就昨天晚上和你一起住的人啊。”宿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哦哦,算是吧。”
宿全用力勒住柏青的脖子,狠狠道:“你小子!昨天抛下兄弟自己享受高奢酒店的帳我可還沒算啊!”
有分寸的力道并不會太難受,柏青也樂意陪他演,裝作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抓着宿全的手臂求饒。
這邊正玩得興起,一隻手陡然伸出扯開宿全勒着柏青脖子的手。
宿全被扯到一旁時還一臉茫然,轉頭就要罵是哪個王八羔子,卻發現王八羔子是那個森冷怪異的男人,頓時噤了聲,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很危險,而且還有點眼熟。
”你沒看到他很難受嗎?”池湛冷冷地對着宿全質問,面色不虞。
宿全:“啊?”
見氣氛不對,柏青也顧不上昨天池湛害他氣得失眠到半夜的事,趕緊出來打圓場:“我們鬧着玩的,我不難受,你誤會了。”
又指了指宿全介紹道:“宿全,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