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路邊找了幹淨的地方稍作休息。
魏澤坐在林栀身邊,還在翻看那本書。
“這麼黑看得見嗎?”
“沒關系的,不影響。”
夜色醉人,連帶着他的輪廓都柔和許多。
林栀擡頭看着天空,沒再問什麼。
夜色如墨,明月當空。
此地遠離市郊,空氣清新,但不知為何繁星不現。明明白日裡天氣很好,萬裡無雲,一碧萬頃。
“林栀。”魏澤突然出聲,“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林栀怔愣回望,對方的雙眼隐藏在鏡片下,月光黯淡,讓人辨不清他的眼神。
林栀明白,他是在說這個“派對”。
她突然想起在那張黑色信紙上看到的内容。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一下,“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都太急促,太荒謬了。
“每當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時,現實就會殘忍地打破我的幻想,告訴我,必須直面現實。
“如今也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況且,林栀也不能确定身邊人是否可信,那個“有罪”的信息,究竟是指什麼呢?
魏澤輕笑,看着她。
“你很特别。”
林栀心中咯噔一下,他難道是看出什麼了?她不确定那張黑色信紙的内容是不是僅她一人所知。
“你很勇敢,我想,我本人是自愧不如的,在很多方面。”
她愕然,他們其實認識沒多久,但魏澤的話語,卻給她一種熟稔感。
仿佛……曾經也有人對她這麼說過。
見她這樣的反應,魏澤忍俊不禁:“我看你都不是很害怕呢,你該不會很愛看恐怖電影,所以已經習以為常了吧?”
“沒有啊,我看不了恐怖片的……”林栀立刻擺手。
她其實很抗拒恐怖元素相關的作品,平日裡多看幾眼就會心慌。
至于為什麼真正面臨這種境況卻沒有過分害怕,她想,可能是她的恐懼向現實妥協了,畢竟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隻是聽着他的話語,林栀腦中閃過了什麼,令她十分陌生,卻沒能抓住。
她突然有些不安。
這時安眠突然過來,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一邊,眼神不善地看着魏澤:“小栀,我們走吧。”
魏澤沒什麼表示,隻是起身道:“我們該走了。”
……
林栀内心一直無法平靜下來。
那些閃過的片段像一片羽毛落在心頭,引起陣陣顫動,最後卻又随風一同無影無蹤。
她明确自己的記憶是十分完整的,沒有人生的空白期。
那那些閃過的片段是屬于誰的?還是自己的錯覺?
不知不覺間,她已落在了隊伍的末尾。
從繁雜的思緒中抽出身來,林栀甫一擡頭,卻發現前方空空如也。
他們人呢?!
她四處張望,呼喊他們的名字。
沒有回應。
整個天地間僅有她的回聲在遊蕩,以及風吹動樹葉和雜草的沙沙聲。
林栀立刻啟動手環聯系他們,卻發現自己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這很壞了。
她欲哭無淚地關掉手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一眼望去盡是土石、亂草,分辨不出方向。
環境靜谧幽寂,風停了,耳邊隻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
她有些害怕,但心下振作,決定向前走,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為了給自己壯膽,她在心中默念xx主義核心價值觀。
漆黑的夜裡能見度很低,她集中精神在腳下,以免不注意而摔倒。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在前面山腳的一個拐角處看到一個人影。
林栀喜出望外,加快腳步小跑過去。
眼看越來越近了,呼喊已到了嘴邊。
下一瞬,直覺告訴她不對勁。
然而此時卻已經晚了。隻見那人影站在不遠處,慢慢轉身——一張慘白如紙的臉,嘴巴呈慘叫狀張開,嘴角處還淌着幾滴血。眼睛的部位是兩個血窟窿,眼珠不知哪去了,正汩汩地往下滴血。
它的腳部——腳踝以下已經消失了。
救命!林栀轉頭狂奔,真的遇上這種視覺沖擊她也遭不住啊!
她邊跑邊回頭,卻見那鬼已經追了上來。由于沒有腳,它用腳踝在地上跑,踩出一連串驚悚的血痕。
林栀内心是崩潰的,她此刻十分後悔沒有把所有點數都加到敏捷上——那家夥跑得也太快了!為什麼它用腳踝會比她用腳快啊!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悲催了,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剛來的時候被鬼追,現在又被鬼追。
跑着跑着沿途的環境發生了變化,土地起伏程度變大,有些地方凸起一個大土包,看着就像一個個……墳包。
土包越來越密集,有些土包上面還堆了一些燃燒的灰燼。
地上出現了白色的銅錢狀紙錢,林栀愈發肯定她的猜測,這裡怕是一個巨大的亂葬崗!
然而下一秒,那鬼已經到了她的跟前,一隻手揮過來,她便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