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想不清楚緣由,她幹脆對白知亦道:“我們回去吧。”
白知亦順從地跟着她回到集裝箱。
在途中,林栀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多,遲遲解不開。
她看到身邊似乎陷入思考的白知亦,突然問道:“白知亦,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關于這個‘派對’。”
白知亦聽到她的話,看着她微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這是什麼意思?
林栀懷疑地看着他,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她停下腳步,頗有不問出什麼不罷休的意味。
白知亦也沒繼續走了,他定在原地,眼神有些複雜。
“林栀,這是既定的命運……”
他沉默良久,隻道出這一句話。
他此刻立于光與影的交界處,濃黑的夜影與光幕的光線同時籠罩住他颀長的身形,清隽的半張面孔隐于黑暗之中,模糊了他的神情。
林栀聽到這話,心裡一驚,什麼叫做既定的命運?
“你的意思是,我一定會來到這個世界是嗎?”
白知亦不答,微微垂下眼睫。
林栀卻明白這等同于默認,她追問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我為什麼一定會來到這裡?”
白知亦還是不說話,林栀卻莫名從他的眼中看出幾分哀傷。
她聲音微顫:“難道說,是因為……罪孽?”
此話一出,白知亦倏地擡眼,語氣稍稍有些起伏:“你……不,那是假象。”
“什麼?”
“你聽不見吧,那些話。”
林栀更迷惑了,什麼話?
然而他又不回答了,轉頭看向集裝箱,道:“我們該回去了。”
看他這個樣子,林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怎麼說話跟猜謎似的,說清楚會怎樣嘛!
她幹脆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集裝箱,一點沒管身後那位。
白知亦輕歎,默默跟上去。
唐啟将安眠拉到自己的房間——他提前用咨詢查過,得到房間主人的許可的話是可以出入他人房間的。
安眠還在生着悶氣,她有些不耐:“你幹嘛拉走我?”
唐啟歎氣,道:“小眠,你好像和魏澤很不對付?”
安眠撇撇嘴,漫不經心道:“是有點吧,可能我們倆天生磁場不合吧。”
她話風一轉:“那又怎樣,你要管我嗎?”
唐啟也不惱,拉起安眠的手。
“我當然不會管你,隻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很危險,想要順利完成副本的話,還是盡量不要内讧了。”
而且,雖然沒有直接跟魏澤相處過,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魏澤應該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如果真的起了沖突……他會盡力保護安眠的。
聽到這,安眠擰起眉,道:“我就是看他有點不順眼。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随便招惹他的。”
唐啟點點頭,頓了頓,有些話語在口中輾轉多次,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小眠,你……當時刺傷魏澤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安眠聞言身體一僵,表情掙紮,轉過身去不看他:“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唐啟雙手扶上安眠的肩,讓她直視自己。
“小眠,我也被下過指令,我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雖然無法抗拒命令的執行,但意識是保留的,你……為什麼要裝作失去意識呢?
安眠低着頭,一句話也沒說。
“你對魏澤的恨,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她明白唐啟的意思,如果她沒有失去意識,那麼她可以在攻擊魏澤時出聲提醒對方,那麼他就可以避免這一次傷害。
他在擔心,自己再一次像之前那樣。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不一樣。
她本來……沒想那樣傷害魏澤的。可是當時,她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刺過去吧,刺過去吧……
她不知道那個聲音是哪來的,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内心真正所想,隻知道當時她确實受其蠱惑,就那樣做了。
那時她的意識确實沒有被控制,但也并非完全清醒。如今再次回想,她隻記得當時有些迷蒙的頭腦,那個聲音在她的記憶中逐漸模糊,漸漸消失地不留痕迹。
是誰,在控制她?還是說那真是她的内心最深處所想?
安眠說不出話來,眼淚無意識地順着臉頰流下。
唐啟見她此狀,替她揩去淚珠,有些心疼地抱住她。
“對不起小眠,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傷心的……”
唐啟喃喃道。
安眠的情緒漸漸緩和,她推開唐啟,沒什麼表情地說:“沒有為什麼,就是那樣做了,需要理由嗎?”
她轉身離開,甩開唐啟挽留的手。
“我一直都是這樣,你不是知道嗎?還是你還在心存妄想,覺得可以‘拯救’我?”
“不要白費功夫了,如果你覺得失望了,那就離開吧。”
說完,安眠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門外。
唐啟怔怔地看着門口的方向,内心難受得不知該如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