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亮一片過後,片刻後又是漆黑,強烈的光源交疊下,雲思淺竟然發現,自己的聽力在一點點下降……
這種暗器,白亮過後麻痹聽覺。
沒錯,是無音符。
黑暗中的無音符最為恐怖。
周遭漆黑一片,隻能通過感知力和聲音判斷對方的位置,可若她中了此暗器,聽覺就會下降。
混迹暗廠五年,雲思淺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上次與新晉暗衛作戰時,她主動蒙住眼睛,依靠聽覺和感知力殺了他,那是因為她已經通過那個暗衛的前幾場比賽,推斷出他的武功深厚,因此她才無所畏懼。
可是眼下這位不速之客,卻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雲思淺知道自己開局就落于下風,不由得打起精神,她并未短暫失聰,也就是說,無音符劑量不大,不至于要她性命。
也許是沖魏陵州來的。
想要刺殺蠱王,卻不料蠱王不在殿裡,反而遇上他的指揮使。
雲思淺撸起袖子。
“唰——”
一道穿雲箭淩厲射出,耳邊是空氣撕裂的聲音。
轉瞬之間,角落處一陣悶響。
偌大的蠱師殿響起纏鬥的聲音。
雲思淺的袖箭放空,隻好掣出罡敖刀被迫迎戰,借着熏爐微弱的光,她看清了刺客的身形。
這是個男人。
而交手的過程中,她感覺對方招式非常陌生,一看就不是千蠱門的人。
可是千蠱門把手森嚴,不法之徒若想混進來,必須打點好。
也就是說,千蠱門有他的卧底。
雲思淺在内部習慣隐藏實力,但對上外人也就不隐藏了,直接用全力。
罡敖刀在指尖流竄,正要甩出,無意中她地盤不穩,蓦然被刺客抱住。
似乎有一團火在腦海中炸開。
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了,竟然一點也不排斥這具身體。
反而非常熟悉,像是血脈相連的感應。
“你究竟是誰?”
雲思淺心跳加速。慌的。
若被魏陵州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着,恐怕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頓了幾息,耳畔是森然的笑。
刺客制服了她,下一瞬,狠狠将她向前推,門鎖拉開的碰撞摩擦聲響起。
随即,刺客在雲思淺眼皮子底下,舉起方才她放射出的袖箭,向殿門一擲。
動作過大,以至于挾持她的手臂松懈了。
雲思淺趁機脫身,轉頭一甩罡敖刀,刺入腰帶,伸手接住刺客腰間的駱駝鈴铛。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候殿門開了。
魏陵州剛進門,隻見一支箭飛過——
事發突然,雲思淺的手血肉模糊,索性不再管刺客,也顧不得疼痛,卻堅持握住了那支紮向他的袖箭!!!
鑽心的疼痛從掌心蔓延到全身。
汩汩滴血的拳頭,逐漸變松。
血淋淋的箭墜地。
這一幕太有迷惑性了。
看起來,真的很像雲思淺想要刺殺魏陵州,卻臨時反悔的驚悚畫面。
刺客順着破碎的窗,逃了出去。
咚——
心口.爆痛。
雲思淺重重倒在地上。
僅剩的一支袖箭在手腕裡,但是她沒有用,這次并非她要隐藏實力,而是被迎面而來的男人吓得腿軟。
魏陵州并非有意傷她,隻是出于本能反應,以為她要刺殺自己。
本來就被無音符所傷,又被魏陵州踹了一記窩心腳。
罡敖刀墜地,雲思淺口吐鮮血。
“主上,有刺客……”
她緩緩擡眸,看着陰影下向她靠近的男人,想到方才自己在救他,而他卻擡腳就踹,絲毫不顧真相與否,先制服再說。
“天哪,怎麼是指揮使!”
“指揮使怎麼會刺殺蠱王殿下,這這這……”
“閉嘴,這蠱師殿哪有你說話的份!”
門口四個八角侍衛也吓得不輕,急忙跪下,若是魏陵州不允,他們就算尿褲子也不敢起來。
一陣嗷嗷聲,雪蓮跑過來,沖着魏陵州叫個不停,一副誓死護主的樣子。
随即依偎在雲思淺腳邊,簌簌落淚。
雲思淺望向其中一位八角侍衛。
想到今晚就是他給傳的話,讓她去訓練室等蠱王的,也是唯一的證人。
她還未開口,那八角侍衛便上前跪好,哀求似的對魏陵州道:“是您讓指揮使來的,她在訓練室等了您好久,至于刺客,屬下也沒有看到。”
他說的是實話。
這麼晚了,而且蠱師殿隔音,他們打鬥聲也不大,隻是用暗器在打,尤其是在無音符的作用下一牆之隔,根本不知道裡面打算了什麼。
魏陵州沒有說話。
雲思淺抱緊雪蓮,顫巍巍地抹點唇角的血,再一次向他投來渴求的目光。
“主上,您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