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翌日清晨,阿闵嘴裡依舊嘟囔着他最愛阿姐。
可當他睜眼,卻發現懷中抱着的是董氏,他狠狠地将董氏推開。
“怎麼是你”?
阿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董氏,明明昨日與他飲酒的是阿姐,明明昨日與他耳鬓私語的亦是阿姐。
董氏為何在此,難道真是自己飲醉不知所以。
他抓起衣物,奪門而出,獨留董氏無助哭泣。
邺宮内,婢女們正在為崔安安梳妝。
“将軍,公主正在更衣,您不便進去”,侍婢攔住正欲闖進來的阿闵。
“出去”!阿闵厲聲喝退了奴婢。
在阿姐面前,阿闵向來就是如此任性霸道。
阿闵快步走到阿姐身後,拿起桌台上的發繩,輕輕地為他的阿姐束發,幼時他曾說過此生隻會為阿姐一人束發。
“阿闵,瞧你把她們吓得”,崔安安嗔怪道。
“阿姐”,阿闵緊緊地從背後摟住阿姐,卻不言語。
對于昨夜之事,他更覺愧對阿姐。
崔安安微笑着轉過身去,起身扶阿闵坐下,為他沏上一壺醒酒茶。
“阿闵昨日飲醉,今日可有何不适”?
崔安安溫柔地看着阿闵,眼神中滿是寵溺無奈。
阿闵搖搖頭,此時的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
“阿姐,你抱會我”。
隻有在阿姐懷裡,阿闵才能感覺心安。
“阿闵,董氏是你妻,你該好好呵護她才是”。
崔安安輕撫着阿闵寬厚的背脊寬慰他。
阿闵以為阿姐說的氣話,他将阿姐摟地更緊了些。
“阿闵這一生隻想與阿姐共度,若董氏的存在令阿姐不悅,阿闵這就送她離開邺城”。
在這世間,除了阿姐,阿闵從不會憐憫任何人。
崔安安心中有些慌張,她知阿闵向來做事心狠果決。
“阿闵,董氏賢良從未犯錯,何況她是阿闵師傅的遺孤,阿闵不可薄情寡義;阿闵好不容易能有今日,不可感情用事功虧一篑;阿姐願做阿闵身後的女子默默陪着阿闵”。
“阿姐不可再食言”!
“嗯,一言為定”。
崔安安笑着與阿闵拉勾,如同幼時那般,看着阿闵久違的笑容,她也總算放下心來。
此後的時日,阿闵對董氏的态度倒是溫和了許多。
不久董氏發現自己有孕,她迫不及待地讓奴婢将這一好消息告訴了阿闵。
阿闵依舊很冷淡地回應:“知道了”。
唯一不同的是,阿闵回府的次數多了,每每回來,他都會帶些小禮物送給董氏。
胎兒漸長,董氏走路有些費力,阿闵竟主動攙扶董氏坐下。
“外面風大,夫人還是盡快回屋”。
雖然阿闵言語眼神間仍舊是冰冷之色,可董氏竟有些許感動。
可能是被冷落久了,偶爾的關懷竟讓董氏覺得莫名溫暖。
“将軍,恭喜您,夫人誕下一名男嬰”,侍婢歡喜地來報。
阿闵激動地從董氏懷中抱起小嬰兒,他笑着對董氏說道:“夫人辛苦了”。
第一次,他的笑容是送給董氏的。
那一刻,董氏覺得所有的努力等待都是值得的。
崔安安帶着禮物前來道賀。
她故作輕松道:“阿闵現在已是一家之主,該承擔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阿闵笑着回應:“阿姐教訓的是”。
阿闵也以為這樣便能減少一點自己對阿姐的依賴。
董氏的兄長董潤,此前因太子石邃一事而受牽連,被判流放之刑。
阿闵多次冒死進谏,請求趙王石虎饒恕董潤。
趙王石虎念在其父董毅為國戰死,遂同意将其赦免。
董氏與兄長董潤重逢的那一刻,二人緊緊相擁、喜極而泣,在這世間,董氏終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或許是因董潤的原因,阿闵待董氏再不是從前那般冷落,他時常寵幸于董氏,他看董氏的眼神亦不再是從前那般淩厲冷漠之色。
董氏以為自己終于可以獨得阿闵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