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對許之明顯不一樣。
也就方行舟這個遲鈍的傻子看不出來了。
許之換好出來,正好就該上場了,他剛用冷水沖了臉,現在清醒些許,李斯年的短袖對他而言其實有點寬松,但二人個頭差不太多,看上去倒也不違和。
這段配音已經練得非常熟了,上台後進行的還算順利,除了許之的聲音明顯是沙啞的之外,2分鐘很快就結束。
評審老師裡頭有教英語的,許之和王雪菁下場時,她還專門說了句:“這個内容形式都不太适合元旦彙演,但明年開學後有朗誦比賽,你們記得報名啊。”
從報告廳出來,李斯年就讓方行舟和王雪菁先回去了,他帶着許之去化學辦公室找老董頭請假,剛要進門,迎面撞見正抱着一摞卷子出來的魏旬。
李斯年側頭看到老董頭不在座位上,問:“董老師人呢?”
魏旬瞟了一眼垂着頭、仿佛幽魂一般跟在李斯年身後的許之,回答道:“去隔壁找數學老師要晚自習了。”頓了頓,又問,“許之這是怎麼了?”
“有點發燒。”李斯年不想和他多說,直接轉去數學辦公室,和老董頭請了假。
董老師摸了下許之的額頭:“噢喲,燒這麼高,怎麼回去?要不我給你們爸媽打個電話?”
許之有氣無力的說:“不用麻煩……”
“是啊,他們估計都在忙。”李斯年接過話頭:“我送他就行,我也請哥假。”李斯年插嘴道。
董老師想了想,擡手招呼站在外面還沒走的魏旬:“把他倆卷子找出來。”
“今天晚自習本來是要講卷子的,但你這次考得還不錯,就自己回家對着答案看看步驟有沒有可以改進、細化的地方。”
董老師怕他驕傲,嘴上說的很克制,其實李斯年又考了滿分,“許之錯了一道選擇題,回頭你順便給他講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老師。”李斯年把試卷往兜裡一塞,拿好蓋了章的請假條,帶許之出了校門。
此刻還沒到晚飯點,江叔一般會在晚自習結束前半小時才來校門口等,而且李斯年也不放心許之回碧水名城。
他回去,肯定又是自己往屋裡一躺,睡到不知什麼時候醒,沒人幫他看着體溫、叫他按時吃藥。
“今晚睡我那行不?”李斯年問。
許之此刻已經燒到覺得自己是一個行走的大火爐了,走路腳底直發虛,隻能勉強扶着李斯年的手臂,腦子也暈暈乎乎轉不動:“嗯……”
于是李斯年把人帶回了家,掐着表看時間到了,趕緊讓他喝了退燒藥,讓他捂着被子發發汗,又找來毛巾浸濕了水,敷在額頭上。
許之沉沉睡去,偶爾翻身,表情皺成一團,看來還是很不好受。
李斯年就這麼守在旁邊,換了好幾趟毛巾,看着許之出了一身一頭的汗,頭發跟打濕了似的貼在臉側,燒終于是又退了下去。
已經到傍晚了,許之睜開眼,見李斯年正看着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他嘴唇一動,還沒發出聲音,但對方已經像是有讀心術似的,遞上了水杯。
許之啞着聲說了句“謝謝”,把杯子裡的水喝了個幹淨。
“去洗個澡吧,出很多汗了。”李斯年說。
許之下床,李斯年拿了換洗的短袖和運動褲過來,他摸了摸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我這沒有新的内褲,但這個運動褲是隻過了遍水,沒穿過的,真的,你别介意。”
許之伸出的手微微一頓,接過衣服,進了衛生間。
燒退了,衣服上汗的餘熱就顯得有點烘人,許之看到鏡子裡自己臉頰很紅。
還好,生病發燒的人,臉紅一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許之洗完澡出來,看到李斯年竟然已經把被套和床單換了新的,汗濕潮氣不再,隻剩幹燥舒适。
他真的很少見有人這樣細心的,和性别甚至都沒有太大關系,在他遇到的有限的人裡,許茜不是這樣的人、許賀亮老婆對丈夫兒子也不會這樣。
李斯年遞來吹風機:“趕緊吹幹頭發,然後再睡會,我點了外賣,是一家很好喝的粥店,但是現熬的,還很遠,送來估計要一小時後了。”
許之将吹風機插上:“我已經退燒了,等下還是回去睡吧,别傳染給你了。”
“你要是回去又燒起來怎麼辦?我體質好得很,放心。”李斯年說着,幹脆從他手裡接過吹風機,打開開關,風吹的噪音阻止了許之後面的話。
短發吹幹很快,李斯年趁機再次滿足自己揉許之腦袋的心願:“好了,快去睡。”
這人真的很會溫溫和和的說着不容否定的話,許之也就不再堅持,去床内側睡了。
許之體溫恢複正常後,李斯年繃緊的神經也得以暫時松懈,這才後知後覺地有點累了,但惦記着等下那外賣,便隻是半靠在床邊,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起。
李斯年因為驟然驚醒而一陣心慌,他看到許之也被吵醒了,有些煩躁,下床去開門:“下單時都備注了,别敲門,打電話——”
話還沒說完,随着門鎖開啟,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
李斯年後撤兩步才堪堪沒被砸到,擡眼就看到一臉陰沉的李宇站在外面,後面跟着許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