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如毒蛇般爬上他們的脊背，三人轉身欲逃，卻在擡腳的瞬間，瞥見巷子深處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影緩緩逼近，發出誇張的驚呼聲：“你們反應還挺快，我以為得跟進來十幾米才會被發現呢。”
“你···你···你幹了什麼？！！我兄弟呢！”其中一人指着方歸的臉，聲音顫抖而激動。
方歸忽然笑了，仿佛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樂不可支：“我什麼都沒做啊！你們自己看看嘛——他掉進下水道了而已——”
“什麼？！！！”三人齊齊愣住，其中一人猛地轉身，看向那下水道口。
井蓋不知何時已從中間裂開，露出一個足以容納壯年男子的豁口，下方是幽深狹窄的下水道，幾乎看不清底。
“你你你——你設了陷阱？！”那人怒火中燒，“我們可是組織成員，喬瓦尼老大絕不會允許你殘害同僚！”
“啊？我什麼都沒做······”方歸揚起手，露出他泛着金色的數字，已經變成了72，盡管他們什麼都看不見。
“你！”那人臉色漲紅，從懷裡掏出刀，直指方歸，“别以為喬瓦尼老大對你好點，你就了不起！不過是個賣屁股的小白臉！我今天要你好看！”
方歸不好意思地捂着臉，“啊，你是說我長得好看嗎？”
“去你媽的！”那人怒吼着，提刀沖了上去。
然而，眼前一花，有什麼東西從眼前掠過，他撲了個空，一頭栽倒在地。
等他慌忙爬起，準備再次攻擊時，身後傳來急促的悶哼和慘叫聲。
“哎呀，你挺厲害，還能這麼快站起來啊！好棒！”方歸含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甚至還鼓了鼓掌。
冷汗順着額頭流下，自己甚至沒看清方歸是如何出手的。
明明……方歸在組織裡隻是個小小的組員。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他擡起頭，看到方歸臉上帶着笑意，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
然而，那雙眼睛裡沒有絲毫笑意，隻有刺骨的殺意和一種他從未見過的亢奮。
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讓他幾乎窒息。
“方歸···方歸···求求你，我···我不知好歹，我有眼無珠——”
男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
“唔···别這樣···你起來。”方歸立刻扶起他，“你這樣我怪不好意思的，起來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
男人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心裡一喜——然而下一秒，他聽到方歸爽朗愉快的聲音：“所以你還是去死吧。”
脖子上涼飕飕的，有什麼東西劃過。
手上的刀好像不見了……
男人戰栗着，低頭想看自己的手，卻看到方歸不知何時已奪走了他的刀，對着自己的刀刃上滿是鮮血。
“咕咕···唔···唔···”男人張着嘴，卻什麼也說不出，瞪着眼睛，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方歸對着染血的刀刃看了一會，歎了口氣。
這幾個笨蛋破壞了他柔弱可憐的完美形象，讓他差一點破功。
這幾人死在這裡也有些麻煩，尤其是喬瓦尼會注意到。
要是自己暴露了實力，就不好接近他們了。
方歸想了想，扛起一具屍體，朝下水道走去。
将三具屍體全部丢進去後，方歸拍拍手正要離開，卻發現屍體旁多了一個黑色信封。
方歸立即撿起信封。
信封是用粗糙的黑色紙張手工折疊而成，做工精細，絲毫不顯局促。
拆開信封，裡面露出一張紙。
紙上隻有一個用紅筆寫的數字——66。
這個數字讓方歸感到微妙。
他翻過信紙，背面有一行飄逸的英文——“A letter to Giovanni·Valenti.” 。
字迹下方還有一個紅色的唇印，但那不像是口紅，分明是用鮮血印上去的。
方歸捏着信紙，陷入沉思。
他有些後悔剛剛把笨蛋們全殺了。
不對——還有一個人。
方歸揚起笑臉，轉身跳進了下水道的豁口。
他很快就找到了還活着的那個人，隻不過他比較倒黴，掉下來時摔到了脖子，現在有氣進沒氣出，半個身子泡在髒污的水渠裡。
方歸拿出那張信紙，在他面前晃了晃：“這信是誰給你們的？”
男人看到方歸，眼中露出驚恐，似乎知道他在上面幹的好事，渾身顫抖，話也說不出來。
“别害怕，我不殺你，你一激動等會直接不行了。”方歸好心安撫他，結果他顫抖得更厲害了。
方歸都要發誓賭咒了：“我就問你這個問題，我真的不會動手。”
男人瞪着眼睛，終于開口：“是···是···一個紅發的男人···他···說是老大的老朋友···”
方歸唔了一聲，看來他們也不認識給信的男人，“那你們為什麼不立即交給喬瓦尼？”
“已經···在早上給···給過了，但是···忘記處理掉。”他的氣息變得更虛弱，“救救我···我···不想死。”
早上？那就是來找自己之前？
方歸立即意識到，這個66和離開的方法有關，所以喬瓦尼才會信心滿滿地帶他離開，甚至覺得交易一定會失敗。
看着不停哀嚎的男人，方歸也沒着急走，他半蹲着，手托着臉頰，笑吟吟地看男人的氣息逐漸變弱。
直至男人徹底停止呼吸，方歸才像是滿足了似的，長舒一口氣，滿臉愉悅。
回到住處，方歸捏着那張信紙，看着那句英文。然後他再度看向66的數字，腦子裡浮現了一個猜想——
第二天一早，他剛起來還沒收拾，就聽到外面傳來喬瓦尼的聲音。
方歸一邊思考如何應付他詢問失蹤的下屬，一邊刷牙洗臉，揣上幹糧跑出去。
一下樓，他就看到喬瓦尼正蹲在地上喂一隻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