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有人在唱歌,還是憋着嗓子的某種專業美聲。
方歸微微動彈了下,肩膀自腰窩的肌肉僵硬起來,身體發麻,尤其是雙腿,體溫卻出奇的高。
睜開眼睛,方歸聽清了歌詞。
“Il dolce suono~~~
Mi colpi di sua voce!..
ah, quella voce...
M'e qui nel cor discesa~~~~”
不知道是不是媲美專業歌劇歌手的奇怪歌聲傳來,唱到第三句的時候,他忽然浪/叫起來。
明明方歸不懂意大利語,也不懂什麼詠歎調,但他聽到房間裡回蕩的歌聲,腦子裡就浮現出這是一首歌劇詠歎調《香燭已燃起》,而且是意大利語。
他沒有學過意大利語的記憶,但是非常清晰的知道在鏡子面前旁若無人歌唱的那個臭傻逼的每一句歌詞的意思。
方歸撐着疲倦的身體坐起來,連續眨了眨眼,随即開始思考自己昨晚幹了什麼。
不不不,該說他們幹到什麼時候···
他擡眼看向站在鏡子前的門羅。
此刻的的門羅心情非常好,弓着身體對着鏡子打理頭發,一邊唱着歌,一邊扭胯,宛若不停動彈的蛆蟲。
門羅的頭發茂密到令人不敢相信,此刻亂糟糟的,方歸第一次感覺到有人頭發是真的可以具象化像是一頂雞窩。
因為頭發太多太亂,門羅用力撸了好幾下,然後用梳子蘸取定型噴劑往後梳。
方歸莫名其妙的想,原來這家夥每天起來都要搞發型啊?
“方歸~~~”
男人的高大身軀猛地轉過來,發出高昂又激動像是狗看到主人的刺耳聲音。
“吵死了···”方歸捏着眉頭,聲音嘶啞。
門羅湊上來,跪在床邊,仰頭看看方歸的臉,沖着他笑起來。
“幹嘛?”方歸瞥了一眼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鲨魚頭。
“嘻嘻~”門羅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出簾子外,很快又啪嗒啪嗒跑回來。
這次回來,他的手上多了一杯水,“今天可是個大日子~”
“嗯?”方歸想起昨天在餐廳的鬧劇,“表忠心的大日子···如果···”
方歸端過水仰頭喝下去,不由長舒一口氣。
門羅又再次跪坐在地上,滿臉笑意的接上方歸的話頭,“如果有人不穿裙子的話,那就宰了他~”
果然如此嗎?
方歸目光随着門羅的眼神看向外面的沙發,隐約看到沙發上耷拉的裙子。
“不過肯定有會不穿的蠢貨~楊桉雖然蠢,但是籠絡人心的手段不少,有些傻蛋跟着他跟的腦子都壞掉了,以為楊桉死了他們有本事掀起大風浪,西林也是沒意思,故意刺激他們,叫他們選一邊站着···啧啧···”
門羅叽叽呱呱的說起來,右手不安分的從被子上緩緩摸上去,小手指勾到方歸耷拉的手指,還故意蹭蹭。
方歸甩開他的手。
門羅龇牙,順着站起來,然後看向房門處說:“方歸,快快穿好衣服~不要讓别人看到啦~”
方歸立即從地下撿起衣服往身上套,“怎麼說?有人來了?”
“嗯~應該是西林~”門羅率先走出去。
方歸套了褲子就跟上,皺眉聽着動靜,卻沒發現有人的腳步聲,“你怎麼知道?”
門羅扭頭,想了會,“感覺會來人。”
“??????”
沒多會,外間果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看起來沖着他們的房間來得。
方歸忍不住看向門羅,“你不是人吧?”
“怎麼可能!”門羅猛地湊到方歸面前,拉着自己的耳朵氣呼呼的說:“我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個耳朵!我是人啊!”
方歸:“·······”倒不是那個意思,是嘴瓢了。
他是想說門羅有種野獸的直覺。
但現在他講不出口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門羅嘿嘿笑起來,對方歸說:“真可惜,看不見你穿裙子啦~”
方歸愣了下,正要問他是什麼意思,門羅已經扭身去開門。
走進來的是西林,她和之前裝扮一樣,深灰色的服帖成套西裝,方歸老是錯以為她是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
她一進門,直接對門羅說:“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唔~~~小西林~抱歉,我現在隻聽方歸的話,你不記得了嗎?昨晚你把我送給他了~”門羅眨眨眼。
西林沒理他,“在淩晨三點前找個地方待着,不要讓我看見你在酒店附近晃來晃去,還有···你也是,跟着門羅。”
她指了指方歸。
門羅陰陽怪氣,“哎~我倆這麼強大的戰力,你真的不需要嗎?”
西林冷笑,“就是因為你在,他們要是不敢有動作怎麼辦?”
“那個東方歇後語叫什麼~想起來了,拿自己喂老虎引誘老虎上鈎~好厲害~”門羅吹了聲口哨,聳聳肩便往後攬過方歸的肩膀,“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方歸也不在意這倆人搞事,很明顯西林因為門羅被出賣一事要好好清理門戶。
他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了,眼神不自覺看向門羅,“沒有吃的地方,我不去。”
“哎~别講這個話,我好傷心。”門羅微微用力,攬着方歸的肩膀繞過西林往外面去。
方歸的目光掃過西林,她并沒有遊刃有餘地表情,而是露出有些厭煩的眼神,她對這些無聊的權利鬥争感到煩躁,卻需要士兵為她開拓地圖,找出真相。
走出酒店後,門羅帶着方歸朝着河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