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組織好了語言,月見清了清嗓子,開始解釋:“叔父您也是知道的,我的術式是空間,而且是絕對掌握的空間,能做到什麼程度全看我自己想要什麼程度。”
禅院直毘人也大咧咧的坐在地上認真傾聽,邊聽邊思考。
“據我了解,不管是大家平時使用的結界術,還是祓除咒靈時需要放下的帳,本質都是具有咒力效果的空間。”
“結界術是為了抵禦外敵或者保護某個區域,就像用一種特殊的力量構建出一個空間的壁壘,而祓除咒靈時的帳呢,就像是構建了一個特殊的空間戰場,在這樣封閉的環境裡跟咒靈對抗能最大程度減少損失,是這樣沒錯吧?”
月見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着,試圖讓禅院直毘人更好地理解。
“而領域,不也是空間的一種嗎?”
禅院直毘人聽的一愣一愣的,不過也大概明白了月見的意思,這小孩的術式本身就和領域差不多,隻要咒力撐得住,開領域和放帳都沒差别。
原來是這麼做到的嗎,真是太離譜啦!
禅院直毘人抹了把臉,整個人都開始懷疑人生,他将月見的話放在心中反複思量,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開領域會耗空你現在全部的咒力?”
月見幹脆地點點頭:“是啊,所以才要麻煩叔父你保護好我嘛。”
咒術界講究平衡對等,再怎麼完美的能力也會有一定的缺陷,在知道月見的弱點是什麼之後禅院直毘人放心多了,隻是消耗大一些而已,不是什麼緻命的麻煩,等小孩長大之後自然而然就好了。
禅院直毘人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輕易放過這個了解領域展開的機會,雖然這小孩玩的是簡單模式,辦法不互通,但萬一有用呢,老家主在一級待了很多年,他還是想再進步一下的。
月見張開手,看着手指将陽光切成細碎的光束,聲音變得飄忽不定:“非要說感受的話,當領域展開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自由。”
“對我來說,發動術式就是在使用武器,但是領域它本來就在那裡,隻等我用咒力去敲門,它就會順應我的意願,為我敞開門扉。”
月見微微仰起頭,似乎在努力回憶和捕捉那難以言喻的感受:“領域給我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就像……”說到這裡月見突然卡住了,皺着眉頭,怎麼都找不出合适的詞彙來形容,這畢竟是他前所未有的體驗。
最後還是用了曾經福利院聽到的說法:“就像投入母親的懷抱一樣。”
一旁的禅院直毘人聽的一頭霧水,表示放棄理解:“等等,你覺醒術式都沒兩天,怎麼開發這些用法的?”
“以前上課的時候我就在想啊,能不能直接将結界術用着自己身上來保護自己呢?”月見點點頭,坐着歇了會身體又有點力氣了,他站起身子原地轉了一個圈。
“我本來很擔心會失敗的,但是在空中的時候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一樣,突然就覺得失敗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禅院直毘人一臉茫然,他不知道什麼叫輕飄飄的感覺,他隻知道月見的袖子打他臉上了。
“你明天還能再開一次領域嗎?”
月見眨了眨眼:“可以,不過範圍和時間都會少一點,過幾天才能完全恢複。”
絕佳的天賦加上可怕的悟性……禅院直毘人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又揉了一下小孩的頭發,接着叫了下屬進來。
“立刻下發緊急召集令,明天下午家族議會,把這些人都叫回來,”禅院直毘人報出幾個名字,都是禅院家位高權重的核心人物,他稍作停頓,“我禅院家,馬上就有少主了。”
下屬恭敬領命,隻在退出時又悄悄擡眼看了一眼月見,想必家主大人說的少主就是這位了。
月見有些驚訝,他知道自己天賦很好,但是目前的缺點也很明顯,本來以為禅院直毘人隻會将他列入少主備選,沒想到這直接就确定了?
“叔父,我聽說您也有一個咒力出衆的孩子,不等他覺醒術式再做決定嗎?”月見擡起頭,目光平靜地看着禅院直毘人。
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月見學到這樣一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的父母不過是禅院家普普通通的仆從,在禅院家過的不好,有了孩子之後,不想自己的孩子長大以後也去當其他人的仆從,所以抛下自己的身份離開了禅院。
那禅院直毘人作為父親,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家主嗎?他完全可以用弱點明顯的理由壓制月見好幾年。
月見一直都知道父母是愛着自己的,但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實在太短,短到他都記不清,那些關愛和期許都如同此刻高懸天空的太陽,或許有人覺得陽光的溫度很舒适,但月見隻看見了陽光的刺眼。
“你說直哉那小子啊,”看着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禅院直毘人又歎了一口氣,語氣鄭重:“老夫不僅是他的父親,還是禅院的家主,你各方面都比他優秀多,少主的位置自然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