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禅院直毘人對于這些閑言碎語并未放在心上,他還不清楚月見嗎,那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竅都沒開呢,哪來什麼未婚妻?
可發現月見真把人帶回來家裡之後,他就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怎麼感覺好像真的有點看中這個人啊?還特意來拜托他。
禅院直毘人撚着胡子思索着,難道是覺得之前被長老催婚的事很煩,所以幹脆自己去外面找了一個?他皺了皺眉,感覺事情應該就是這樣。
待一切都想通了之後,禅院直毘人這才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照片。
這一仔細查看,就發現問題了。
照片裡的都是黑市裡小有名氣的詛咒師,能夠如此幹脆利落地将這些人盡數斬殺于刀下……隻怕動手的人最低都是準一級的實力。
禅院直毘人伸手用力地拍了拍月見的肩膀,哈哈大笑地說道:“月見,你的這個未婚妻人選相當不錯,老夫同意了!”
什麼未婚妻?不會是說的我的另一具身體吧?
月見被拍的一個趔趄,腦子卻轉得飛快。
好像……也還可以?反正都是要準備一個新身份的,那麼自己給自己當未婚妻也沒什麼不行的。
大不了把那具身體打扮成女孩子好了,反正人偶的軀體也沒有性别,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讓長老們打消給他相親的念頭!
“多謝叔父,”想到這裡,月見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十分爽快地順着禅院直毘人的話應承了下來,還不忘趁機抱怨了幾句家中的長老,“看之前長老們的那副架勢,我還真擔心他們會給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當未婚妻呢。”
能與禅院稱得上門當戶對的,便隻有加茂與五條兩家。
凡是擁有禅院家血脈的人,都有可能覺醒祖傳術式,即便有些人自身無法成功覺醒,他們仍可以通過生育後代來延續這份血脈傳承。
這也是一種古老的束縛,是以血脈和姓氏作為代價所背負的責任,每一個禅院族人,隻有在更換姓氏,遠離族地之後的三代以外,才能徹底斷絕繼承祖傳術式的可能性。
加茂與五條也不例外。
正因為這種特殊的情況存在,禦三家之間内部是絕對不會允許通婚現象發生的。
要是自家的祖傳術式出現在其他普通的家系裡,大不了帶回來就是了,可要是出現在另外兩家,那可就真的是鬧出了天大的笑話。
禅院直毘人顯然已經聽出了月見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将宿傩手指收好,對着月見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之後總監部的會議你也不用去參加,禅院會将這一切都處理好的。”
月見點點頭,然後非常放心地把這件事情全部交托了出去,正想開開心心地去找禅院和司分享自己的喜悅,便忽然聽見禅院直毘人問了一句:“你那個未婚妻,叫什麼名字來着?”
不管怎麼編造虛假的身份信息,總歸還是需要有個名字才行的呀!
月見不禁愣了一下,腦海裡莫名其妙地浮現出曾經某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所見到的那滿山遍野盛開的櫻花樹。
那些粉白色的花瓣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飄落下來,美好如幻夢。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輕淺的微笑,“櫻,名字是荒原櫻。”
“所以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嗎?”
禅院和司看着和月見一般高的荒原櫻,猶豫再三之後,才有些艱難地開口,“族長大人已經同意了嗎?”
之前不久才聽月見說起長老催婚的事,結果沒想到,現在月見已經确定未婚妻的人選了。
“嗯嗯沒錯哦,直毘人叔父一向很好說話的嘛。”
月見正在給荒原櫻搭配衣服,十幾歲的小少年長相雌雄莫辨,那張精緻的臉無論是穿上男裝還是女裝都顯得格外好看,毫無任何不協調之感。
荒原櫻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又長又柔順,也難怪之前那些人才會誤将他當成女孩子。
他熟練地将長發編成辮子,接着插上一個發簪,退後幾步,從各個角度細細地觀察起來,看着自己被精心打扮後的模樣,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月見現在還不能非常熟練地同時操縱兩具身體,所以荒原櫻的那張臉上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緒的波動,就連身體的動作幅度也很小很小。
禅院和司注意到了這一點,眉頭微微皺起,又很快恢複原狀。
月見透過荒原櫻的眼睛看着自己臉上露出的那一抹笑容,思緒忽然就飄遠了。
他仿佛又置身于那缤紛的櫻花樹下,櫻花花瓣如同輕盈的雪花般一片片飄落在自己身邊。
我真好看。
那股無法抑制的喜悅感從心底油然而生,月見有些迫切地想要向所有人分享自己的這份心情。
于是,在與自家長老們開了很久有關月見展開領域一事的讨論會議後,好不容易能歇下來的五條悟收到了來自月見的一封加急信件。
五條悟還以為信裡寫的是什麼關于領域的問題,結果當他帶着探究的心情打開信件之後一看,卻發現裡面隻是月見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未婚妻。
而同樣被家裡長老催婚,也被這事兒煩得不行的五條悟頓時滿臉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