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孫大強臉上涕泗橫流:“你以為我不恨嗎?不怨嗎?可我能怎麼辦?張天明随便吐口吐沫都能淹死我,我怎麼跟他鬥拿什麼跟他鬥,胳膊擰的過大腿嗎?”
“所以就這算了是嗎?”代江河聽完孫大強的話,聲音低落下去。“所以,那些白死的人命就這樣算了是嗎。”
“你能當做無事發生,你能過得去,你願意當狗,你願意裝聾作啞,可我不能!”
“我隻要東西,你把東西給我,你帶着你妹妹離開東臨想去哪去哪,我絕不牽連你。”
孫大強苦笑:“不牽連我,哈哈哈。我他媽自身都難保了,我又能帶着我妹妹去哪。”
聽着孫大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代江河脾氣上來一把掀翻桌子:“那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怎麼樣,才能把東西給我!”
“你真覺得我把東西給你了,你就能扳倒張天明?别天真了。東臨的局勢你到現在都看不清,先不說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該抹幹淨的都已經抹幹淨。要是東臨的當官的都正直無私,嫉惡如仇那薛林怎麼就死了呢。”
代江河聽完這些如晴天霹靂,雖然他心裡有預感但還是炸的他六神無措。
“方林你知道是怎麼死的嗎?”
代江河僵硬着轉動眼睛看着孫大強開口:“被張天明的打手弄死的。”
孫大強嘲諷冷笑:“是啊,人是老墨弄死的。可是怎麼就這麼巧,前腳警方剛盯上他後腳張天明就得到消息了,提前把人滅口了呢?”
代江河聽明白了,心也跟灌了鉛似的重重往下沉。半晌腿一軟癱在地上。
“東西我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在沒有出現能對張天明一擊斃命的人之前,我絕對不會冒險。”
兩人争執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代江河盯着頭頂的雨布突然想起來薛妍。他覺得她是自己唯一能夠相信的警方人員。或許借她的手能夠揭破張天明那僞善,醜惡,壞事做盡,令人作嘔的嘴臉。
“薛妍你知道吧。”代江河穩穩開口:“當初我給她寄過匿名信,引她去查方林的。”
“結果還沒等她動手,你們就搶先把人幹掉了。”
“什麼意思?”孫大強皺起眉頭追問:“你是急昏了頭吧!一個女人,你引她去查能查出什麼?退一萬步講,就算她挖到了一些對張天明不利的事情,她憑什麼頂着這麼大的風險為了早就結案的案子冒險。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愛心泛濫遇見點不平事就要出頭打抱不平!”
孫大強話說完,突然頓住:“等等!薛妍!該不會是……薛……”
“對,她就是薛林的女兒。你說她要是咬住一點蛛絲馬迹,能不能掀翻整個東臨。”
“況且,也不是隻有她一個在追查當年的真相。”
孫大強陷入沉思,愣神不說話。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要見她,當面談。”
代江河見孫大強有點松口,扶着地起身,出門前回頭撇了一眼他:“可以,我來安排。但我希望,你别讓我失望。”
出了門代江河撥通了一個電話:“孫大強松口了,但他要跟薛妍見面親自談。估計是想探她的口風。”
聽筒傳來細細笑聲:“那還真是巧了,我剛拿到薛妍的電話。等會發給你。”
“那……就讓他們見面?”
“當然,薛妍這些年一直沒放棄追查她父母的死,不然也不能放棄省會那麼優越的工作環境來到東臨當個名不經傳的小法醫了。”
“行,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代江河點燃根煙,靠在車上吞雲吐霧,煙頭在夜幕中閃爍着猩紅的光。
夜蟲嘶鳴尖叫好似生命到了盡頭,吼出最後的掙紮。風吹樹梢飒飒作響,烏雲遮蔽了彎月,讓本就不太光亮的天空霎時漆黑一片。
代江河就着黑暗撥通了電話。
晚上九點,薛妍靠在床頭盯着手裡攤開已經能倒背如流,被翻到卷邊的爸爸生前留下的筆記本出神。
擱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起,薛妍回神看着屏幕上陌生的來電,心頭莫名狂跳。
手指劃過綠色按鍵,過了一會兒薛妍起床穿衣,出門前看了眼鏡子,裡面的自己臉色平靜的吓人。
跟着手機上的地址,薛妍在一處僻靜的小院子外把車停下。夜風吹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在車裡等了一會兒薛妍撥通了頂置的号碼。
不多時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從關閉的鐵門裡走了出來,看見外面的白車擡手招了招,示意薛妍把車開過去。
隻看男人一眼,薛妍猛踩油門唰的一下在院子裡把車停下。跟着瘸腿男人進了屋裡。
車鑰匙握在手裡,臉色不善的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坐在地上倚着床腿的孫大強,薛妍眉頭輕挑,别有深意的側身看向彎腰接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