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夏理又回頭去看正往客廳走的徐知競。
他跟上去,茫然地在沙發邊上将對方截停,紅潤飽滿的唇瓣忽而貼上徐知競的脖頸,用牙齒輕輕銜住喉結,很認真地問:“你今天為什麼不親我?”
夏理對徐知競說不出喜歡,又要對方回饋一種堅定而自由的情感。
他拉着對方坐到沙發上,跪在徐知競膝間,主動帶對方來解自己的紐扣。
邁阿密的夏季漫長,室内的溫度大抵調得不夠低,很快徐知競的頸側就塗上了一層薄汗。
夏理湊上前,對方便壓抑地回吻。
粗重的呼吸一陣陣攀進耳朵,偏偏又隻停留在這樣簡單的親吻,連舌尖都安分地不曾越界。
“為什麼不親我?”
夏理為徐知競的反應開始慌亂,無措地愈發靠近,用雪白清瘦的腳踝勾着對方的小腿輕晃。
他抓住徐知競的手背,讓那雙手搭在自己的衣擺上,再裹着指節别扭地掀起來,晃悠悠揭到嘴邊,好乖地将布料咬住了。
連接别墅庭院的是一整面巨大的玻璃移門,小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再度迎回熱烈的太陽,将泳池裡的水波投映到地上,攢着光芒直往室内推。
夏理恍恍惚惚趴在沙發上,腰肢自然地往下塌。
徐知競的指腹掐進白潤的皮肉,按住被扇紅的位置,滿意地看這副纖瘦的軀殼難得被撞出肉浪。
夏理神思散亂,半阖起眼有一聲沒一聲地輕哼。
不知是愉悅還是痛苦的眼淚跟着涎水落下去,将挂在手臂上的襯衣濡濕了,黏糊糊地貼上臉頰。
他回想起北山街的夏天,山間的風拂至庭院,帶走午後的潮熱,讓滿山的枝葉都沙沙響起來。
後院的池塘邊有一把竹編的躺椅,有時徐知競來午睡,兩人就緊挨着靠在微涼的竹木上,聽保姆講繪本上天馬行空的童話。
彼時徐知競用尚未長開的小小手掌捧夏理的臉頰,純真爛漫地說要永遠和夏理在一起。
夏理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還補上一句:“那你要和我結婚才行,那樣才可以一直在一起。”
思緒到了這裡便停滞,混沌地于現實重聚,爬回正被徐知競玩得戰栗的軀殼。
夏理艱難地回眸,摩挲着抓緊對方肌肉勻稱的小臂,掌心貼住脈搏,搖搖晃晃追索徐知競的目光。
所謂的青春熱忱,放縱迷戀,肆意且難以掐滅的愛欲被陽光照成對方眼中通透而聖潔的星點,變成汗珠從發梢墜落,熠熠又好像稍縱即逝的流星。
夏理被玩得幾乎忘卻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隻能體會到興奮感一遍又一遍地堆積,崩潰,反複遊散,攢聚,換來或許都不是出自他本意的低叫。
他叫徐知競的名字,再後來被逼着一聲聲地叫徐知競‘哥哥’。
總是冷清的嗓音披上了欲望,碎雪清霜一般,簌簌地掉在夏天,融化在異國好像永不消逝的高熱之中。
——
“徐知競,我想吃冰淇淋。”
兩人玩過幾輪,夏理貓一樣伏在徐知競懷裡,突然擡起眼,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麼一句。
睫毛上的眼淚還沒有幹,一簇簇将它們粘起來,襯得那眼神愈發無辜,純情得好像先前用舌尖塗抹對方皮膚的并非是他本人。
徐知競促狹地眯起眼,揣摩似的不作答也不拒絕。
他的手掌沿起伏懈慢地爬過夏理的背溝,末了停在蝴蝶骨中央,摩挲着回答:“好啊,現在去買。”
夏理根本站不起來,肩背被攬緊了,腿上也還濕哒哒挂着尚未幹涸的濁液。
他其實也沒有那麼想吃冰淇淋,他隻是有點想要回到小時候,要一種如今的他難以準确描述的愛。
“我們這樣算是什麼關系?”
夏理的提問不是質問,僅僅表達疑惑。
他說完便攀上徐知競的肩膀,用左手握住右臂,很迷茫地再一次趴到對方的頸側。
夏理對徐知競的抗拒似乎已經轉變為麻木,與其說他痛苦,倒不如說他從中翻出了罕有的正向情緒,并放任自己沉溺與享受。
詩人歌頌愛情,讓所有精妙華麗的語句圍繞其展開。
對于晦澀的,以交易為形式的情感卻始終得不到定義,任夏理在腦海裡翻來找去,也見不到絲毫指引。
他于是求助徐知競,把所有混亂污穢的行徑織進一句平淡的話裡,安靜地獻吻,等待對方施舍一個答案。
“可以給你買冰淇淋的關系。”
徐知競笑着回答,換來的同樣是夏理短促的輕笑。
‘喜歡’和‘戀愛’對于徐知競都是可以随意說出口的詞彙。
可每每到了這樣的時刻,它們又如同憑空從詞典上消失了一般,變為夏理記憶中的一段錯覺,一次虛無缥缈的妄想。
徐知競當然要有最好最圓滿的人生,陪着夏理留在佛羅裡達都已經算是計劃外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