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如風沒睜眼,頗為無奈地附和:“楚總監才回公司多久?有一個小時嗎?他這人就趕來了。”
“楚總監”三個字一出,懷幸的困意消失無影無蹤,她想着沒有回音的消息,笑意微微僵住。
是還在生她的氣,才選擇不回消息嗎?
她握着杯子,下颌微微繃着,禁不住想确認一遍:“……楚總監回來了嗎?”
這個稱呼讓她有些卡殼,她還沒怎麼叫過。
“可以啊你,小懷,你才來公司多久,就知道楚總監了?”費書桃挑挑眉,笑着抛出一個問題,“在公司見過?”
懷幸思忖半秒,搖頭:“沒在公司見過。”
谷如風無語:“這片土地路過的螞蟻都聽過楚總監的名号吧?小懷來公司小半個月,聽過不稀奇。”
無它,楚晚棠在這一片區“美”名遠揚。
長着一張頂好的皮囊,風姿綽約,年紀輕輕就是“岚翎”設計部的總監。
谷如風說着也繞回來,跟着評價:“黎霖這人放着好好的富家公子哥不做,動不動就來公司堵人,搞得人盡皆知,挺有病。”
費書桃環顧四周,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噓,有内鬼。”
正巧,制冰機時間到。
冰塊好了。
懷幸收起那些心緒,問:“組長,你需要幾塊冰?”
“多冰,跟瑞幸的差不多。”
“好。”
費書桃點評:“那也太多了。”
“又不是你喝。”
懷幸不理會這兩人的鬥嘴,她站在制冰機前,低眼,往杯子裡夾冰。
玻璃杯散發着無盡的冷意,冷氣往外滲,她的掌心溫度逐漸往下降,指甲蓋也開始泛紫。
恍若未覺。
她把組長的冰美式做好,放到對方面前。
谷如風遞過一張紙:“擦擦手。”
她看着懷幸白皙細嫩的手,慨歎了一句:“小懷,很少做家務吧?”
突然的問題讓懷幸一愣,她擦着手,如實回答:“不怎麼做。”又默默補了一句,“我姐姐不讓。”
“有姐姐真好啊~~~”谷如風喝了口咖啡。
費書桃趁機道:“我比你大三歲,來,谷組長,叫聲姐姐來聽聽。”
不出意外兩人又吵起來。
懷幸翹了下唇。
她端着咖啡,跟兩位組長道了别,來到茶水間外。
想着剛剛聽見的那些内容,她舒展的眉頭皺起,往招待區看過去。
旋即腳步一頓。
招待區不再隻有那個叫黎霖的富家公子哥,他已經站了起來。
而他對面的女人一頭到背的長發微卷,穿着一身同樣修身的西裝,流暢線條貼着她完美的身形,勾出利落和柔美兼容的輪廓。
懷幸定在原地,眉心擰着。
她隻能看見對方清麗無雙的背影,和黎霖滿臉的笑容。
給任姣接的水不慎灑出來了些,打濕她的手指、鞋面。
動靜很小,但不遠處的女人似乎有所察覺,正欲朝着這邊望來。
懷幸又慌忙折回茶水間。
谷如風還在跟費書桃吵架,讨論着辦公室戀情的話題。
懷幸低着頭,有些狼狽地擦着手上的水,招待區這一幕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兩位組長還在堅持己見。
谷如風:“天天看同事的臉還不煩啊?下班以後還要看見,多可怕。”
費書桃:“談戀愛的話就不隻是同事了好嗎?就是一起打工的戰友了!多有意義!”
谷如風:“聽起來更苦了好不好?不過比起同事戀情,我更不能理解上下級戀情,尤其是小說裡寫的那些,簡直是白天上b班,晚上b上班,不嫌累嗎……”
谷如風這話過于直白,懷幸聽進耳裡,猝不及防地被嗆得扶着桌子猛咳。
她聽見了什麼東西?
費書桃連忙遞紙巾過去:“谷組長,你在00年妹妹面前講這麼糙做什麼?”
懷幸瑩白的臉泛着紅,眼裡閃着淚光,但還是擺手解釋:“不是,費組長,我98年生……”
她才不要被說得又小兩歲,她很介意。
“在我看來區别不大。”
懷幸張張嘴,解釋還沒出口,就見費書桃和谷如風都從椅子上起身,朝着她身後齊齊喊:“楚總監。”
細高跟的清脆聲在身後止住,茶水間的人都看過去。
周遭喧嚣在頃刻間沉寂。
懷幸像是被熟悉的清淡木質香氣包裹,她渾身的細胞都朝着這氣味奔去。
她喉骨一動,轉身——
楚晚棠卻隻是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擡腿,不接上眼前人的目光,并直直略過。
她的聲線像一杯剛開瓶的紅酒,帶着浸潤的濕意:“樓上咖啡豆剛好消耗完了,我下來蹭杯咖啡,大家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