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晚棠的妹妹是有代價的。
十八歲生日那天,懷幸親耳聽見這個代價是什麼——
不能心動,不能暧昧,不能戀愛。
一旦懷幸對誰有這個苗頭,她們的關系就會結束。
最初,懷幸很不解,她不明白看似溫和禮貌的姐姐會對她提出這樣稱得上奇怪的要求。
姐姐似乎對愛情避如蛇蠍,可她又問不出口,她好不容易才考來京城讀大學,在這座偌大的城市,楚晚棠是她唯一的家人。
後來,她就不再好奇答案了,因為不止她,楚晚棠自己也做到了這幾項:楚晚棠帶回家的隻有蘇澄這樣的朋友,她沒見過楚晚棠和誰戀愛過。
就連今天在公司看見招待區的楚晚棠和黎霖,她也并不擔心楚晚棠會收下對面公子哥的玫瑰和禮物。
她難受的隻有楚晚棠被糾纏,以及人已經回公司了,而她的消息窗口依舊空蕩這件事。
眼下,楚晚棠在跟她算白天的賬。
落在後頸的手并不溫熱,泛着絲絲涼意,而指腹摩挲肌膚的感覺帶着難以讓人忽略的癢。
這癢意猶如春日茂盛生長的枝條,一寸一寸地蔓進懷幸的身體,讓她像棵樹一樣長在原地,動彈不得。
借着昏黃光線,她看着楚晚棠明媚張揚的臉,悄然動了下喉嚨,才在女人的視野裡翕唇:“下班以後我就處理掉了。”
被她摘下花瓣,折掉枝葉,趁着去餐廳洗手間時丢進垃圾桶。
後頸的動作明顯一頓。
楚晚棠雙眸含笑,輕輕擡腕,将懷幸散在耳旁的頭發别了别,才分析道:“她很明顯是借着這樣的節日送花給喜歡的人,隻是不想被發現。”她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女生的耳朵,“你不是她喜歡的人,這樣的花收着也沒意思。”
但她們都知道,如果懷幸是費書桃喜歡的人,這花更不能收。
懷幸乖順低眼:“我知道。”
又輕聲保證:“以後也不會偷偷喝冰的了……”
楚晚棠松開她,故作嚴肅地道:“過幾天痛經别來我面前哭。”
緊繃着的氛圍終于松弛,懷幸明亮雙眼裡盛着笑,她猶疑了一瞬,就傾身過去,單膝頂在沙發上,将楚晚棠抱住,把人抵着沙發靠背。
楚晚棠肢體僵了兩秒,才仰着頭,緩緩放任身上人的親密行為。
這樣的擁抱在過往發生過許多回,站着的,坐着的,都有。
隻是半個月沒見面,她多少有一點不适應。
“姐姐你終于出差回來了,我好想你啊,你不在家我吃飯都不香了。”事情終于解決,懷幸像以往一樣撒嬌,沒發出去的消息當面講了出來。
她輕嗅着對方身上的馨香,呼吸幅度也不敢太大。
發絲交纏在一起,耳邊是女生濕熱的氣息。
楚晚棠掌心扣在懷幸後腰,緻使兩人身體貼在一起,她看向窗外濃稠的夜色,“嗯”了一聲,又低低笑道:“沒太看出來。”
懷幸往後撤退了些,拉過她的手,聲音像是剝開荔枝時濺出的汁水,分外清甜:“不信你摸摸,我的腰肯定細了……”
“……”楚晚棠宛若工筆細描的眉輕輕擰了下,沒由着她,“快去洗澡,身上有酒味,不好聞。”
懷幸立馬從沙發上下來。
楚晚棠也緩慢起身:“出差太累,我先去睡了,晚安。”
“晚安。”
懷幸剛走向旁邊兩步,又聽浸潤的女聲道:“對了,小幸。”
“怎麼了?”懷幸看回去。
“生活費不夠用嗎?要不然怎麼會想着工作。我沒有經濟壓力,你的那套說辭在我這裡不合格。”
“夠用的,姐姐。”懷幸神色有些赧然,“是我覺得我缺乏社會經驗,想體驗一下上班是什麼感覺。”
從确認了姐妹關系開始,楚晚棠每個月都會向懷幸轉生活費。
在雲城一中那一年半時間裡,懷幸的生活費每月有三千,等來到京城,生活費翻了兩倍,逢節假日生日還會有新的轉賬。
懷幸花錢本就不大手大腳,有時候她都花不完。
不少知情朋友對此羨慕不已,問從哪個方向拜才會有這樣一個有錢有顔還對自己這麼好的親姐,現在是不是來不及了。
親姐嗎?懷幸笑笑,也不解釋。
此刻,她的“親姐”在聽完她的說辭後,沉默了兩秒,忍俊不禁:“沒苦硬吃。”
楚晚棠丢下這個評價不再多說,轉身進了主卧。
懷幸看着關上的門,呼出一口氣。
她撫向心口,隻覺得心髒差點都跳出來,又想到剛剛楚晚棠的笑,自己也跟着翹起唇角,進卧室拿換洗衣物。
手機湊巧在這會兒震動着。
她順着在床邊坐下,心情好,接聽朋友的電話時尾音也揚:“塗塗,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