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聞時微已經回國,懷幸和楚晚棠這次在雲城的行程也豐滿許多,難得的休息日,再加上這邊天氣好,不出門踏青都算是一種浪費。
但快樂時光短暫,周日下午五點,她們倆就在聞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裡過了機場安檢。
懷幸在回程飛機上依舊睡不着,她聽着耳機裡的歌,有些怅然。
在她的記憶裡,她從來沒有見過父親,也不知道父親是誰,是懷昭一個人花錢花時間将她養大,她們母女倆在雲城有一套房子,懷昭出事以後,那套房也成了她的。
隻是前幾年她遠赴京城讀書,她又不想一直花楚晚棠的錢,就托聞如玉将自己家的房子租出去,租給靠譜的女生。
空着也是空着,那還不如有人住下,可以多點生氣。
是以她有好幾年沒回過懷家。
想着這個,她的心情就不免低落,哪怕聞家三位也是她的家人,可終究是不一樣的。
至于楚晚棠……
她現在都不知道她們的姐妹關系能持續多久,如果她後面一不小心沒藏好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就會永遠地停止了?
好不容易媽媽離世的痛苦在這六年來有所緩解,可是又有新的痛苦在日日夜夜折磨她,因為“害怕”打雷而跟楚晚棠待一起睡的夜晚,她都擔心自己做夢時的呓語被楚晚棠聽見。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當初她沒有拒絕聞家人,而是拒絕楚晚棠,是不是,現如今的她就不會陷入這樣的泥淖裡?
掙紮不了,隻能往下陷落。
喜與怒、哀與樂全被一個人輕易掌控。
她的難過太明顯,楚晚棠無需觀察都能清楚地感知到。
下機時,楚晚棠牽住她的手,另隻手照舊拉着行李,往前看,認真叮囑:“人多,别走丢了。”
“……”懷幸側眼,還是開口,“姐姐,我還有幾個月22歲,你記得嗎?”
這麼大人了,她哪兒那麼容易走丢,最主要的是,頭等艙有優先下機的待遇,人哪兒多了?
楚晚棠偏頭,回視她,輕輕笑了聲:“就算你30歲了,也比我小六歲,小幸。”
六歲年齡差其實并不大,是不是?可這個數字從對楚晚棠心動那天起,就壓在懷幸的頭頂,不可能越過去。孫悟空被壓五指山下五百年,那她呢?是否就連她死後萬年,這個數字也會橫在她的魂魄間,抹不掉。
機場大廳的廣播中英文切換,行李箱滾輪聲此起彼伏。
懷幸卻什麼都聽不見,她的心又不斷往下沉,卻還是朝楚晚棠露出一個笑容,雙眸彎彎:“好啊,那你可别把我搞丢了。”
楚晚棠的呼吸一窒,眼睫輕顫了下。
懷幸沒發現,還打趣一般地眨了下眼:“不過楚總監還是先想想接下來的工作怎麼辦吧?距離大秀開始隻有不到半個月了。”
楚晚棠:“……”
她松手,揉揉女生的腦袋,狀似生氣:“你跟蘇澄學的是不是?休息時間還提工作。”
分開的手沒再牽着,但懷幸臉上的笑容明顯了許多。
似乎被哄好了些。
意識到這點時,楚晚棠的笑容僵了一下,轉瞬即逝,而後蜷了下自己的指節,企圖讓空氣稀釋這柔軟觸感。
最終也隻是徒勞。
……
周末就這樣一晃而過,懷幸再在工位上坐下後就笑不出來了。
何止是楚總監需要想想接下來的工作怎麼辦,她這個營銷部的小小實習生面對着成山任務,也覺得頭疼不已。
毫無疑問,婦女節當天的"LANLING LIFE"秀是公司最近的重中之重,上下兩層樓所有部門都在為這場秀做準備,營銷部這邊要跟進所有宣傳,各種數據讓人眼花缭亂,再加上公司要上一批春裝,任務再加重。
謝邀,連着兩天班下來,别說沾上班味,懷幸覺得自己已經被班味腌入味了。
周三早上,又是例行組會。
谷如風分析完PPT上的數據,看着台下大家昏昏欲睡的模樣,笑着道:“今天接到上面通知,大秀結束以後會根據每個部門的表現發放獎金,如果我們2組可以拔得頭籌的話……”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有些苦惱的模樣,“可是大家好像有點看不上那頂兩個月工資的獎金哦?”
這話一出,大家就跟打雞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