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幸回到家，對于即将到來的“報酬”有些忐忑。

她依舊會害怕自己會暴露自己心跳這件事，因為楚晚棠在說出具體報酬時看上去是那麼坦然——

“你也清楚，我跟聞時微之間的媒介是你，如果沒有你，我跟她不會認識，更不會跟着一起去看房。”

“不過……可能是上次在車裡說那些，我才意識到和你擁抱可以給我力量，小幸，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嗎？”

“但之後我還會出差，那當我需要你卻見不到你的時候我該怎麼辦？所以，可以跟我拍一張擁抱的合照嗎？這樣我就不會在這樣的時刻覺得難耐了。”

楚晚棠給的理由很充足，以緻于懷幸連拒絕的念頭都沒起過，即使……她本就不會拒絕。

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和楚晚棠接觸，不就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嗎？現在楚晚棠已經将機會送到她面前，她隻會死死咬住。

可真當這一刻要來臨，她又不免覺得艱難。

背景選在哪兒？又該以怎樣的姿勢？站着？還是在沙發上坐着？該露出怎樣的笑容？她應該看向哪兒？

一個個問題抛出來，直讓她思緒混亂。

楚晚棠擡手，捏捏她的臉，将她從遊離的狀态裡拉出來，笑着問：“在想什麼？”

“姐姐。”懷幸眨眨眼，白淨面容上浮着疑惑，“我們一會兒怎麼拍照？”

楚晚棠的指尖順着她的臉頰往後，又别着她的頭發，沉吟兩秒後答：“對鏡？”

“……”隔間時的畫面進入懷幸的腦海，她一怔，微微錯開自己的視線，人也不在楚晚棠面前站着，“好啊。”

“先去洗澡吧，小幸。”

楚晚棠打了個哈欠，朝卧室走：“工作一天了，一身班味，緩緩再拍。”

懷幸也沒在客廳多坐，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拉開椅子坐下。

她垂着腦袋，把手放在心口，雙唇抿得很緊，眼睛也合着，腦子裡在閃回最近的相關記憶。

要命……

她跟楚晚棠這樣待在同一個屋檐下，遲早會暴露的吧？

在媽媽墓前的場景也在眼前浮現，讓她一瞬間就猶如站在冰天雪地裡。

幾分鐘後，她深吸口氣，準備上軟件搜對鏡自拍的教程：【姐妹對鏡拍照】

又覺得不夠直接，編輯一番，重新搜：【姐妹對鏡擁抱自拍】

結果軟件上前面幾個是女同性戀對鏡自拍的圖片，大膽、美好，又讓人羨慕。

懷幸都點開看了，卻不敢參考，隻得往下滑，繼續翻，最後列了三個看上去比較适合她和楚晚棠的。

1.相對着抱在一起，一個露背影，另一個拿手機拍。

2.一個側站，将另一個面對鏡子站着的圈在懷裡。

3.兩個人側站着擁抱。

……看着自己筆下寫的這三個，懷幸的耳朵也燒了起來，她光是想想畫面都覺得太為難自己。

實際上她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是她自己心虛。

她抓了抓頭發，長歎一口氣。

但拍攝設備卻不用手機。

楚晚棠前幾年買了台單反，但買完以後用的地方不是很多，約等于閑置。

現在她翻着内存卡裡面的照片，全是她剛買那會兒時拍的一些風景照，又擡眼看向在落地窗前站着的懷幸，有些遺憾似的，說：“這麼看來，我跟你的合照很少，小幸。”梨渦又在她的唇邊出現，“今晚的照片更有必要了。”

懷幸掩去自己的局促，她順着點點頭：“那我們多拍點。”

有人輕易上當。

楚晚棠聞言，挑挑眉峰，很幹脆地應：“好。”

她調整參數，最後把相機架在支架上，再來到懷幸旁邊站定。

家裡有一面全身鏡，在玄關處，考慮到照片的畫面背景，懷幸把它搬到落地窗前幾米。

這樣身後是繁華的京城夜景，現在這個點有不少高樓還亮着燈。

相機架在一側，楚晚棠一隻手放在上面，一隻手捏着懷幸寫的姿勢參考。

她看着上面的娟秀字迹，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可以，那我們從第一個開始？”她征求着女生的意見，“第一次是你露背影，第二次是我露，很公平對不對？”

“……”是這樣沒錯。

楚晚棠給相機調好倒計時，把紙張放在沙發上，在鏡前站好。

懷幸指節蜷了蜷，見女人率先慵懶地擡起雙臂，她不再猶豫，過去将自己的雙臂環住楚晚棠的背，她的臉也順理成章埋在楚晚棠的肩頸處。

她眼睛閉得很死，能感覺到環着自己的雙臂在逐步收緊。

這是一個很結實的擁抱，她們之間沒有半點縫隙。

兩人用着一樣的洗發水與沐浴露，但她依舊可以分離出來楚晚棠身上的味道。

讓她心跳加速的味道。

楚晚棠攬着懷裡人的腰，她盯着鏡子裡的畫面，在相機拍攝前幾秒，慢悠悠地勾了下唇，又禁不住強調：“隻能和我拍，小幸，知道嗎？”

“知道的，姐姐。”

既然決定多拍，那麼就不止三個姿勢了。

懷幸也不敢當着楚晚棠的面上軟件搜，免得被楚晚棠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兩人隻好臨場随機發揮，一切看上去也都有商有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