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卿頓覺得情況有點不對。
閻鬽是想用手指去丈量他的舌頭,然後将他的舌頭一點點的拔出來嗎?
顧九卿想到這裡,情緒一激動,用力的将他伸進來的手指死死一咬。
“咯噔”一下,那一根指節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顧九卿道歉的很快,要怪就怪面前的這個鬼把手指伸到嘴裡,一切不過是本能反應罷了。
閻鬽嘴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沒關系,我已經原諒你了。”
相較于發怒,這種笑意反而讓顧九卿背後一涼。
隻見閻鬽他将那根斷了的指節從地上撿起來,對準了斷截面。
輕輕一擰,顧九卿隻聽到再次“咯噔”一聲,他竟然将那根斷了的指節裝了上去。
完整如初。
“相較于那些疼痛,這點疼痛都不算什麼。”閻鬽道。
“那一定很疼。”顧九卿視線繼續落在那被修複如初的手上,上面真的一點裂痕都沒有。
系統說要感化他,顧九卿想既然要感化這個惡鬼,就必須對這個惡鬼的痛苦感同身受。
言語也是一種表達方式。
閻鬽目光落在了顧九卿的頭頂的發絲上,長而密的睫羽微微顫動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閻鬽繼續擡起手,這次是拇指,他的拇指劃動着顧九卿方才一張一合的唇瓣。
顧九卿再次感受到唇邊的冰涼,不是吧,還來,還是說他剛剛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在他準備将頭後仰的時候,閻鬽又挑開了他的唇縫,将拇指探了進去。
就在顧九卿以為自己快完完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翻動的聲音,以及悉悉索索衣服接觸地面的聲音。
他順着聲音看去,跟他一起下井的黃毛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目光交彙時黃毛臉色煞白的擺了擺手,“我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
顧九卿不解,繼續什麼繼續?
閻鬽眼中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慢慢的撤去了手,臉上閃現着意味不明的笑,“小天師,我們來日方長。”
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他了?
顧九卿看着面前閻鬽的影像越來越淡,最後隻剩下一堆白骨。
黃毛繼續顫巍巍朝顧九卿确認道:“我剛剛是不是打擾到那位鬼先生了,他會不會報複我啊。”
顧九卿覺得此人比他膽子還小,不過這黃毛也算救過他的命,他安慰兩句也沒什麼,“怎麼會,你隻要跟緊我,包你們這群人安全。”
黃毛以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如此就有勞天師了。”他真沒想到這個鬼會有這種癖好。
“少說這些廢話,先幫我将這些屍骨全部裝進背包裡,想辦法弄上去。”顧九卿不想再多和他磨叽。
“要撿這些……骨……骨頭嗎?”黃毛臉色再次煞白。
“嗯。”顧九卿點了點頭。
他曾經在恐怖小說裡看到過,鬼魂之所以不能投胎,一方面是因為罪孽深重,另一方面是因為屍骨無法聚集,無法完整的安葬,才會導緻動蕩不安。
等他們将這些屍骨全部撿完,顧九卿撥通了手機,沒想到井裡竟然是有信号的,他立即讓上面的人重新放一根繩子。
兩人一前一後的爬到了井外。
顧九卿從井裡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又往西移了三分之二。
井裡漆黑的緣故,陽光顯得隔外的刺眼。
*
夜幕降臨。
這次與前幾晚都不一樣,衆人撐着眼皮等到了半夜都沒有任何異樣的事情發生。
就在幾人準備睡的時候,牆上古式的挂鐘突然“咚”的一聲響了。
聲音響徹了整棟别墅,由于太空曠了甚至還有回音。
顧九卿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上面顯示的是十二點整。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了滴滴答答的腳步聲,很有規律,不用擡頭都知道必定十分的優雅。
衆人看到“人”都紛紛的往顧九卿這邊湊着。
顧九卿擡頭隻見閻鬽單手捧着燭台一步一步的朝樓下走着,他今日身上穿着是一件紫色的長衫,比那件黑色的要明豔一些。
上面依舊繡着精緻的竹葉。
閻鬽見他看過來,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随着他的逼緊,衆人越發的緊張了起來,拼命的往顧九卿身後躲着。
“各位,該休息了,随我上樓吧。”閻鬽那張薄唇輕微開合着。
衆人此時已一個個縮成了鹌鹑。
沉默了一會兒,空氣在這片沉默中變得壓抑,最後還是顧九卿先開了口:“如果我們不和你上樓呢?”
閻鬽嘴角又蕩起了一抹笑,光影照在他那張俊美到幾乎昳麗的臉上,顯得意外的詭谲。
“呵呵,那隻能将他們一個個殺掉了,誰讓他們不聽話呢。”他的嗓音極其的緩慢。
“你,你别吓我們啊,我們天師,我們天師可厲害了。”梁仁探出了臉,顫抖道。
閻鬽此時已經下完了最後兩道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