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姣把手機揣回兜裡,雙臂往座椅扶手上一靠,翹着二郎腿,打開手機錄像,檢查起車内的空間來。
多好的機會啊!
來都來了,不給傅念秋找點兒事做,自己都嫌棄自己。
逃跑?不存在的。
惹到我,算你倒黴!
隻是傅念秋的車裡頭幹淨得像是被舔過,黑色的皮椅都能照出人相來。
孟姣看了一圈,白眼都翻上了天。
老子這個醫學生都沒潔癖呢,你踏馬一個天天在野外拍戲的,你潔癖個錘子啊!
孟姣收了手機,默默生氣。
這時,他看到車門那邊同排的座椅縫隙裡,有什麼閃了一下。
孟姣爬過去,看到另一端的車座上有個紅盒子,盒子打開着,裡面一枚頗為精緻秀氣的戒指,被破窗而入的陽光照得一閃一閃的。
孟姣冷笑。
這戒指他那天晚上見過啊,老熟人了。
傅念秋的戒指嘛。
據說出道第一天就已經戴在手指上的了。
孟姣想起那天,傅念秋在他房間,還總是喜歡低頭摩挲這戒指裝逼,他的腳背還被這戒指硌到過。
聽說大明星的飾品出奇貴,說不定這戒指能抵北上廣一套房。
要麼就是奢侈品牌爸爸借給藝人的,别說掉了,哪怕是沾了水,都要賠得傾家蕩産。
孟姣把那戒指勾了起來,放在手心看。
嗯?這麼小?
他記得傅念秋一直是把這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可他剛剛比了比,他的無名指都跟這戒指剛剛合。
昨天他深刻領教過傅念秋的手指,自然是知道他骨節有多大,多分明,不可能和他的手指一樣粗。
難道自己看錯了?
孟姣想到這裡,本能地就去回憶昨晚,然後他僵住了。
他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磨了磨牙,狠狠地剜了前排無辜躺槍的王稞一眼,把腦中那些讓他羞憤欲死的鏡頭扇飛。
算了,也無所謂,說不定是傅念秋那天太嚣張了,讓他本能地以為他的手比他的大。
孟姣想到這裡,眼珠一轉,唇角彎了起來。
戒指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可以代表很多意義。
傅念秋,等死吧!
車子從上午開到下午,終于在一處林木稀疏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王稞下了車,在車底下朝孟姣招了招手。
“姣姣,下來,小心點嗷,别摔了。”
孟姣雞皮疙瘩掉一地。
他扒拉住車門,對王稞說:“哥,你看清楚了,我純爺們,那晚純屬意外,忘了吧。”
王稞被他說得撓了撓後脖頸,還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哈兄弟。”
孟姣瞪了他一眼,剛下車就見他眉頭一沉,臉色一黑,粗聲粗氣地說:“小孟,跟上!”
孟姣:“……”
又聽他說:“待會别亂說話,也别亂碰東西,身為打工人,惹老闆生氣的後果你知道的。”
孟姣:“……”
我泥馬,這變臉速度,奴才和主子一個德行啊?
誰見了不得說一聲人賤賤一窩呢!
孟姣擡頭朝他一笑:“好的,哥!”
手心卻默默攥緊,被那戒指上的花飾硌得肉疼。
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等着!
孟姣跟着王稞走了幾百米。
這裡到處都是小樹林子,裡面分布着大卡車。
化妝的、吃飯的、當洗手間用的…
還有各種拍攝設備。
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攝像機啦、收音設備啦、轉着圈拍的小軌道啦、蜘蛛網一樣的威亞……
然後就是各種各樣的工作人員。
背着化妝包緊跟着演員的化妝師啦、到處給人托打光闆的打光師啦、不修邊幅,看着特别像遛彎老大爺的導演啦……
總之是熱熱鬧鬧、吵吵嚷嚷,一個個都忙得要死的樣子。
孟姣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他經曆過成百上千次大庭廣衆下被花式表白的大場面,但他更多時候還是一個人在圖書館或者實驗室,說實話不習慣這麼多人。
這裡是拍攝現場,是他一點都不熟悉的領域。
這種地方傅念秋的粉絲們倒是抓心撓肝地想來,他不想啊!
而且這裡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陌生人,好多看上去還挺粗犷,花臂都出來了,多少讓人有點焦慮。
果然,他走過來後,很多人都看着他。
孟姣本能地就低了頭,雪白的耳朵和側臉一點點變成了粉色。
那些人便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和善的面色,甚至有的人也跟着害羞上了。
“喲,這小弟弟好白好清新啊!稞,這就是傅哥的新助理啊?”
“這孩子讓我想起中學時代我們班那個小白臉學霸,感覺捏一下就會哭紅眼睛的那種。”
“弟弟,你是傅哥什麼人?表弟嗎?到底為什麼這麼好命能被傅哥選中當助理啊?”
孟姣:“……”
孟姣内心把白眼都翻爛了,面上卻謙和又乖順。
沒辦法,他習慣了。
孟姣:“謝謝您的誇獎。”
“嗯,機緣巧合吧。”
大家見他這麼乖,也就不忍心欺負他了,加上都忙,陸續走開。
這時,有個長得挺帥的化妝師小哥朝他亮出了二維碼。
“你好,這麼可愛可以加個微信嗎?”
孟姣心裡:“你才可愛,你們全家都可愛!”
面上笑得純真,“啊,抱歉,我沒帶手機。”
那小哥趕忙沖他笑了起來:“沒事沒事,那下次我再來。”
孟姣點點頭,被王稞帶着繼續往前走。
他哼起歌來,眼睛四處胡亂看。
這時,王稞拉住他:“小孟,别找了,咱傅哥不在那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