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歲是在坐公交車去段郁家路上收到的這次開學考的成績，她沒在班群裡，是蘇嘉承私發給她的。

蘇嘉承：【厲害啊，餘歲！這次班第一，校十七！】

蘇嘉承：【大神之資，容小弟在線膜拜！】

餘歲被蘇嘉承逗得一樂，這回考試的時候餘歲隻是覺得題答起來确實要比以往更得心應手一些，但沒想到這回進步這麼大，唇角翹了翹，給蘇嘉承回了個謝謝的表情包。

餘歲：【你這回數學也答的不錯。】

蘇嘉承：【多虧有你，嘿嘿。】

視線掃着成績單，一點點往下磨，終于，在第28行的成績欄裡找到了段郁的名字。

說實話餘歲有一點緊張的，掌心出了層汗，然後緊抿着唇向左繼續滑動屏幕。

段郁：總分569，班第二十八，校第五百（物化生）。

一切像是早有預謀般剛剛好。

餘歲輸了，但她現在卻有那麼點開心。

蘇嘉承：【對了餘歲，你現在到哪裡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段郁這次的生日會據說是由沈旭一手操辦的，地點就定在了他現在住的那套别墅裡，沈旭愛熱鬧，脈又廣，一下張羅了好些人，除了本班同學外，聽說還有一些校外的朋友。

餘歲并不想讓别人知道自己去過段郁家。

正準備答應蘇嘉承，聊天框上方突然閃出一張灰白調的頭像，似是墨水般幾筆便描摹出少年一半俊秀的側臉。

段郁：【我去接你。】

餘歲提了口氣，溫吞地眨了下眼。

【我能自己走。】

段郁沒回。

餘歲抿了下唇，繼續說：【你這回考得不錯，恭喜。】

段郁仍舊沒回。

肩膀沉了沉，餘歲歎了口氣，隻好拉進和蘇嘉承的聊天框，然後編了個謊，拒絕了他的好意。

蘇嘉承：【那好吧，我還得有一會兒才能到，那你到了就不用等我了。】

這時公交車到達一個站台，車上一下子湧上來好些人，餘歲挂掉一隻耳機朝旁邊挪了下位置。

坐過來的是一個穿着公主蓬蓬裙的小女孩，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盯着餘歲看，飽滿的額頭上還貼着一個星星貼紙。

“笙笙不許擠姐姐。”

說話的是一位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女人，妝容精緻，笑起來的時候頗有韻味，一身桃色吊帶裙，唇紅膚白，很是靓麗。

餘歲搖搖頭，示意她沒關系。

小女孩見狀，更是往餘歲身上撲，眼睛眨啊眨，唇幾乎要貼到她臉上：“姐姐，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星星一樣閃！和我的一樣！”

餘歲沒忍住伸手捏了下女孩臉上的嬰兒肥，唇角彎了彎。

細細看的話，兩人都長了一雙圓滾滾的鹿眼，隻不過小女孩的更為稚氣一點。

邊上的女人也跟着笑起來，捏了捏女孩的鼻子：“這孩子真是的，還不忘誇自己。”

段一笙自還沒放假的時候就吵着說要去坐一回公交車，因為她同桌天天一個人坐公交上下學，她覺得他賊厲害，所以也要一個人坐公交。

但張娜不放心她一個人，于是推了工作勸說好半天，段一笙才允許她跟着來。

不過小朋友都很天真，沒一會兒功夫注意力就不知道被别的什麼東西吸引走了，剛剛那會兒還吵着要吃棉花糖，這會兒又對餘歲放在身側的禮品袋感興趣。

“這是什麼啊？”

段一笙雙手撐在餘歲腿上去盡力去看袋子裡面的東西。

小孩太鬧騰，張娜隻好将人抱在懷裡，然後看向餘歲搭話：“姑娘你也是夢澤的嗎？”

餘歲點點頭。

剛好下一秒公交車到站，餘歲隻好和張娜告别然後快速走下車。

抛去考試周一連幾天的綿雨，這幾天的夢澤就顯得格外的熱，太陽高懸頭頂，毒辣辣地觸摸着每一個人。

餘歲今天穿了件及膝的小飛袖碎花裙，這還是昨天陪林厘下午出去逛街的時候買的。

其實原本是不打算買的，但林厘說非常适合她，像一個精靈一樣，在人群中很紮眼，屬于放眼看過去隻能看到她一個人的那種。

餘歲覺得這其中不乏有誇張的成分在，但那一刻她确實被說動了。

别墅區餘歲來過幾次，去段郁家的路也記得個大概，而且其實她沒想着真的要等段郁來接她，便也沒和段郁說她已經到地方了，而是決定一個人走。

隻是腿還沒完全邁出去，下一秒身後突然滴了一聲。

陽光有些許刺眼，餘歲擡手擋了下，然後就見段郁站在他的愛車前，雙手抄在褲兜裡，朝她擡了擡下巴。

段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又或者在這兒看了多久，身上的格子襯衫都被風揉得有些皺。

有一段時間沒見面，本來還不覺得什麼，可是當下餘歲竟然生出那麼一點思念來，像是有人捏着一根羽毛在她心口作亂。

有一瞬的心悸。

段郁好像又長高了，也更瘦了，并且還換了個更為清爽的發型，垂在額前的碎發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塊小陰影，下颚線清晰明了，擡眼看過來的時候，餘歲覺得渾身似有電流竄過，一陣酥麻。

“沒看見我人？嗯？”

餘歲抿唇，幾步走過去。

然後垂眸在手機上敲字，拿給他看：“沒發現。”

“騙子。”段郁毫不留情地戳破。

餘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段郁蹙眉：“怎麼穿這麼短？”

聽他這麼說，餘歲抿唇低頭揪住裙子往上提了提。

短麼？可這已經是那家店裡最長的一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