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的那個吻……
似是窺知她心中所想,段郁扯了下唇,擡手捏住她的右耳垂。
“那天親你的時候,這裡很紅。”段郁眨了下眼,不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變化,低聲說,“燙的。”
像是被丢進了沸騰的開水裡,餘歲感覺自己要被煮熟了,擡手推段郁,卻被人反手攥住手腕。
昏黃的路燈下,那一抹白到晃眼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根和他手腕上一摸一樣的紅繩。
段郁愣了下。
像是羞恥布被扯下,餘歲掙紮着從段郁懷裡掙脫開,退到幾步外,細細看濃密的長睫上似是挂着一層薄薄的水汽。
恰逢有公交車到站,餘歲抿唇,避開段郁的視線,迅速上了車。
車門關閉,公交車揚長而去。
段郁仍舊站在公交站的站台下,額前的碎發垂下來壓住秀氣的眉毛,一雙眼神色晦暗,視線一路追随着那一抹纖瘦的身影,直至它完全消融在夜色中。
餘歲坐在椅子上重重地松了口氣。
手中的單詞本都快被攥爛,褶皺的一張張書頁像是心口湧動的粼粼波紋。
眼淚不争氣地砸到手背上。
餘歲吸了下鼻子,擡手擦了下眼睛,視線落到腕上的那根紅繩上,久久沒移開。
次日,段郁來上學了,甚至還聽話地穿上了校服。
辦公室裡,年級主任見到他笑呵呵的:“聽說你這回月考成績不錯啊!進步巨大!”
“坐坐。”甚至還貼心地給人挪了把椅子,“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段郁沒動,站在辦公桌前,校服拉鍊拉到頂,遮住突出的喉結。
他個頭高挑,要比主任高出一整個頭,因此壓迫感十足。
段郁懶懶掀了下眼皮,簡明扼要:“誰舉報的。”
年級主任被問的一頭霧水,“啊?”了一聲,不過又很快回想起來,前些天學校這邊确實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
不提他差點都忘了,而且段郁正是這被舉報人之一。
“既然是匿名舉報,那我們校方也不知道是誰啊。”
這是不願意透露了。
反正他自己也能查。
段郁扯了下唇:“那為什麼不來找我,我不是當事人?”
餘歲被撤獎學金名額這件事還是從沈旭那邊聽來的,能上火箭班的不僅腦子不差家底也不賴,一般看不上這點錢,但為了榮譽也格外關注這種事。
何況火箭班要比其他班消息來得更快且更準。
這事兒壓着不出聲,不就是因為不敢得罪段郁,畢竟誰敢管到段郁頭上。
年級主任放下水杯,聲音放緩了些,開始打馬虎眼:“老師知道哈,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都有股莽勁,但這勁得用對地方不是,你看你這回不就用對了地方,進步這麼大,你看段總這回多高興,又捐了座圖書館。”
“而且餘歲她自己都認了。”
“處分撤了,我自己背。”
年級主任頓時瞪大眼。
“遊樂場是我執意帶她去的。”
窗外有陽光落進來,打在少年挺拔的脊背上,段郁仰着下巴,神色坦然。
“人是我先喜歡上的,也是我要追的。”
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喜歡就是喜歡,段郁從來不需要遮遮掩掩。
餘歲是在晚自習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獎學金名額被恢複一事,一下課當即便去辦公室找了趟年華。
不過年華沒多說什麼,隻是讓她專心學習,其餘的事不用擔心,好好沖刺高考。
餘歲點頭一一應下。
剛出辦公室不遠,繞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意外撞上了一人的目光。
眸光閃爍一瞬,她下意識想躲,卻被人先一步拽進懷裡。
熟悉的冷調木質香氣瞬間撲了滿面,兩人貼得近,長長的眼睫無意識掃過段郁凸起的喉結,餘歲心跳得有些亂。
知道她的抵觸,段郁松了她的手腕,站直身體,但為了防止她跑,與她保持了一拳的距離。
這裡因為靠近各大校領導辦公室的緣故一般沒事的話沒人敢來,但若是有人走過來就會看到一個身型高大的少年将一個少女牢牢圈在懷裡,堵的嚴嚴實實。
緊張刺激的感覺強壓進心底,這是段郁帶給她的,她得受着。
走廊的窗戶沒關嚴,有幾縷風斜斜掃進來,卷起耳邊的碎發,耳廓有點癢。
“餘歲,放學能一起走麼。”
餘歲抿唇,擡眸對上段郁黑曜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