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這次的手沒皺也很幹淨,指甲縫裡也沒有紅色的血迹。
“诶,夏夏,你的手怎麼劃傷了。”木星突然拉住她的手問道。
夏灼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才發現左手食指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劃了一道小口子,傷口處微微泛着白,是被水泡軟了的樣子。
“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估計是不小心在哪裡蹭到的吧。”夏灼微微一愣,不過沒太在意,反正傷口也沒有流血。
“你也太不注意了,連自己哪裡受傷的都不知道。”木星向她投了一個略帶譴責的目光,而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藥膏,抹了一點到她的傷口上。
夏灼就讨好的笑笑,表示自己下次會注意,這才讓木星停下口頭教育。
鶴知瑛沒有想到這個月傷口顯化的時間竟然提前了,前腳木星剛跟他說這個月讓夏灼再次為他處理傷口的事情,他還沒有下好決定,後腳突如其來的神魂受創就讓他沒有功夫再想其他了。
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急更猛,隻等鶴知瑛打開域,布好陣法,他就維持不住人形隻能恢複原形癱倒在地。
如此情況下,他也隻能接受木星的建議,讓她叫來夏灼。
未嘗沒有想再試試的想法,安靜的卧在原地,黑暗中鶴知瑛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夏灼再一次推開那扇門,走廊外的光線将她的影子拉長再拉長,投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終于确定夏灼能進這個房間并不是意外。
他的域對于她來說,仿若無物。
逆着光,鶴知瑛還沒看清夏灼的表情,就聽見她說:“鶴兄,你是犯什麼天條了嗎,每個月都要淩遲一遍的那種?”
天條是沒犯,每個月淩遲一遍倒确實是。鶴知瑛眼神平平的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這些傷口每個月都會在他的神魂上顯化一次,同時帶給他無休無止的痛苦。幾百年了,從未停歇。
如果是其他妖,或許早就承受不了這些折磨,早在這些痛苦中選擇死亡,但鶴知瑛不一樣,自戕是懦夫的做法,他永遠不會選擇這條路。
他原本以為,或許這輩子他就會在無盡的痛意中迎向他壽命終止的那一天,不曾想出現了一個夏灼。
黑暗中,鶴知瑛的目光一直落在為他處理傷口的夏灼身上,看着她皺着眉頭歎氣,皺着眉頭撒藥,皺着眉頭包紮,從頭到尾眉頭都沒有松開過,一直是皺着的。
從看見它的傷口開始,對着傷口就皺起了眉頭。
是嫌傷口惡心嗎,鶴知瑛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血肉模糊隐約可見森森白骨。然後視線向下,看向從他翅膀下爬出來的小姑娘。
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從殘破的羽毛中爬出,白皙的臉盤看着比白羽更白,沾着幾絲從傷口染上的血絲,顯得更加嬌小可憐了。
鶴知瑛的眼神暗了暗,目光最後落在小姑娘的臉頰上,暗紅色的血液下藏着淺淺的粉,而後它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向另一抹粉上。随後他就看見這一抹粉動了動,再然後他就聽到小姑娘抱怨這房間怎麼這麼黑,耽誤她進度了。
鶴知瑛這才看向周圍,打量了一圈,将房間裡,或者說是他域裡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最終的視線又落回到了在他身前清理他心口處那道傷口的人身上去了。
黑嗎,他感覺一點也不黑。
在他的眼裡,夏灼在發光,不是頭上的燈發出的光,而是她整個人在發光,仿佛籠罩在蒙蒙的銀色月光裡,又仿佛自己就是那輪發光的圓月,她的周身一直散發着柔柔的白光。
柔和的、不耀眼的、讓人舒服的卻又持續不斷地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