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失業了,怎麼就聽得懂貓說話了?!
夏灼震驚于自己突然覺醒的能力,腦子一片混亂,不等她梳理出頭緒,耳邊傳來凄慘尖利的貓叫。
小奶貓體力不支,小爪子在樹幹上劃下劃痕,但扼制不住下滑的身體。
這個高度摔下來,小貓不死也重傷。
眼看着就要掉下來,千鈞一發之際,夏灼扯着衣服下擺,顧不上走不走光,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樹梢下。
手上一沉,看到小貓落到了衣服上,她長出一口氣,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心跳的厲害。
她就着台階坐下,小心翼翼的拿起小貓檢查,貓崽不過她兩個巴掌大,應該是被吓到了,捧在手裡還在瑟瑟發抖。
确認沒有外傷後,她将貓崽放在貓媽媽身邊。
貓媽媽從貓崽掉下來後就第一時間跳下來了,現在正趴在她的腿邊眼巴巴的看着。
小貓小小聲的叫着“媽媽…怕…怕…”,貓媽媽從頭到尾一下下的舔着小貓,安撫它的情緒。
将情緒穩定一點的小貓壓在肚子下,貓媽媽跟夏灼道謝:“謝謝你,好心人,如果沒有你的話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夏灼笑笑,“不用客氣,順手的事,不管是誰看到都會幫忙的。”
現在更重要的是,她為什麼突然聽得懂貓說話了?她不會是中暑了吧,其實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隻是她的幻想?
她狠狠掐了大腿一下,劇烈的疼痛紮骨而來。
夏灼龇牙咧嘴的跟貓媽媽對視上,貓媽媽歪着頭看着她,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
氣氛有點尴尬,她咧着嘴呵呵幹笑兩聲,這要怎麼解釋啊。
“好心人,你有水嗎,寶寶有點渴了。”好在貓媽媽問了另一個問題,夏灼趕緊從包裡掏出保溫杯,是空的,天氣太熱,她的水早就喝完了。身上沒錢,她就一直沒再買水。
“你在這等我一下。”她拿着保溫杯站起身,走進一家醫藥店。
不一會,她提着一袋子從店裡出來,在台階上坐下。掏出保溫杯,往一次性杯子裡倒熱水,又掏出一瓶礦泉水摻進去,用手背試了下水溫,将一次性杯子放到貓媽媽面前,一次性杯子被特意剪過,高度剛剛好。
看貓媽媽跟小貓喝上水了,她從袋子裡掏出一盒藿香正氣水,掰開一瓶往嘴裡灌。難言的味道直沖天靈蓋,太絕了,她龇牙咧嘴的喝了一口水試圖壓下這股味道。
重新給小貓加了水,看着一大一小兩隻貓,她有點愣神。她似乎從來沒有過被保護的體驗,如果她有媽媽的話,媽媽是不是會在宿舍門口接她,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沒關系…
夏灼怔怔的坐在樹蔭下發呆,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路面被曬的扭曲,隻有沉悶的空調外機吱吱作響,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汗水流進眼睛裡泛起細麻的痛,她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擦汗。
“恩人,你是要去哪裡?”貓媽媽蹲坐在她身旁,甩着尾巴,小貓依偎在媽媽的身邊,啃着自己的爪子。
“嗯?”夏灼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從小渴望着離開孤兒院,好不容易成年了以為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結果卻是另一個狼窩。
現在她快三十歲了,十八歲以前期盼着成年,成年後卻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獨立自由,反而成了一名處處受制的社畜。
剛進赫行時,她懷揣着對夢想的希冀,對未來的憧憬,摩拳擦掌準備幹出一番天地,她以為這裡有她期待的自由,她離想象中自信精緻的獨立新女性形象隻差她的努力。
最後無奈的發現,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似乎沒有用,她根本沒有選擇權,隻是一個工具人,隻能按赫行的安排接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活。
憑着對配音的熱愛,她堅持了一年,但公司安排的快餐式接活,接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工作後,她一度對未來充滿了懷疑,這樣的日子似乎望不到頭,她找不到活着的價值,天價的違約金讓她想逃也逃不掉,這樣的日子還要過九年,她絕望到每天晚上偷偷躲在被子裡哭。
第二年她開始擺爛,消極應對所有無法推脫的工作,把那當成任務敷衍了事,很多同期被騙的同事跟她說早該如此了,反正再努力,掙得錢全是公司的,不關他們的事,那麼努力為資本家掙錢幹什麼。
即便如此,夏灼也開心不起來,她不明白她的未來要何去何從,等待十年合約期滿,她還是她嗎。
消沉了一段時間,痛定思痛後,她決定不再繼續擺爛,哪怕沒有錢,但是配音的本事是她自己的,這誰都奪不走。用十年學一身本領,她并沒有失去什麼,她如此開解自己。
公司安排的活她接,别人不願意接的活她也接,隻有一有機會就向他人請教經驗,被拒絕過,更被嘲諷過,在她的堅持不懈的努力下,“花見”逐漸嶄露頭角,最後憑借精湛的演技、細膩的情感把握度、超貼角色形象的百變色線蟬聯幾屆最受觀衆喜愛的配音演員。
這十年,走的每一步都算數,雖然現在解約了,她并沒有辦法把“花見”帶走,但是未來,她一定有辦法把“花見”拿回來的,一定。
不過……
“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夏灼苦笑道。
這十年她專注配音,也隻會配音,她想着隻要能力突出,總會有公司收她,大不了從頭再來,她才29,以她的能力,不怕沒有未來。
但是沒有想到,在赫行的封殺下,連小配音室都不敢收她。現在的她身無分文,連買水都要靠醫保卡去醫藥店刷。
感謝國家,赫行必須為員工購買五險,雖然是最低基數,但是她醫保卡裡有錢,可惜醫保卡不讓套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