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蘇萌見涼霧對易.容面具感興趣,不在意這是不外傳的秘技,娓娓道來江湖中易容術。
“易容術分成兩類,一種是用特殊功法改變外形,另一種是佩戴面具或化妝。
你猜對了,還真有人皮款的面具,但眼下沒有制作材料。我猜你也更喜歡豬皮的,對嗎?”
涼霧點頭,“是的,你想得很周全。”
她手刃劫匪是一回事,把别人的人皮戴在臉上是另一回事。
蘇萌繼續說:“能夠以假亂真的易.容面具并不多。”
他伸出右手,“制作者用一隻手就能數出來,那些人的下場都不好。”
八十多年前,姑蘇慕容家「聽香水榭」的主人阿朱,尤擅易容。
她卻因陷入一樁陰謀僞裝成生父的模樣,代父死于愛人喬峰掌下。
四五十年前,千面人魔出世。
聽名号就知道他擅長制造人.皮.面具且作惡多端。出道不久就被圍剿殺死,連帶他的所有面具也被毀去。
十多年前,采花淫賊雄娘子被黑白兩道視作除之後快的賊人。
他之所以能來無影去無蹤,也是掌握了高超的面具易容方法,其人已被神水宮宮主水母陰姬擊殺。
“除此三人之外,就是師父與我了。”
蘇萌不避諱地說,“師父英年早逝,我與蓉蓉很小就痛失雙親。在我八歲那年,制作出第一張人.皮.面具。隔天就遇上了一個算命的,說我注定活不到二十歲。我這樣的命數也稱不上有福之人。”
“哥。”
蘇蓉蓉握住了蘇萌的手,不喜歡聽他說出命中注定的早亡批語,“算命的話,不能當真。”
蘇萌笑着點頭,“是的,我們一直都不信命。”
話雖如此,一個人的批命是謊言,但素不相識的算命先生都給出相似的批命呢?
比如不久前遭遇的那位劫匪,把他關到傷門之相的牢房裡。
傷門,表示易遭疾病、刑傷之象。
蘇萌不得不相信在自己身上或許纏繞着某種無法更改的命數。
涼霧看出了蘇萌的内心傾向,沒有斷言人定勝天,隻是給他提供一個思考角度。
“劫匪懂得失傳的奇毒,他自編的小曲裡唱到‘慕容慕容,法力無邊’,或許他與昔年的姑蘇慕容家有關系,身負某些失傳的秘術。但……”
涼霧話鋒一轉,“如果他的批命奇準無比,怎麼沒有算到抓我們獻祭,他本人會死呢?”
蘇蓉蓉很贊同,更知涼霧在開解蘇萌不要被批命所困。
她順勢勸解哥哥,“盡信卦不如無卦。《周易》早就說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蘇萌心有所動。
劫匪被反殺給了他一縷破除迷障的信心,或許他有幸成為那個“其一”。
“你們說得對。”
蘇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現在他身體健康,也脫離了被困死于星宿海的險境,壓根看不到命中死劫的蹤影,不必杞人憂天。
蘇萌對涼霧叮囑起面具使用事宜:
“武林中多數人對易.容面具頗有微詞,把它等同藏頭露尾的鬼蜮伎倆。這是以往制作使用者帶來的陰影,你使用後還請慎重向外坦誠實情。”
“好。”
涼霧記下了注意事項。
能不能遵守就要因地制宜,見機行事了。
三人再喝了一杯茶。
蘇家兄妹接下來要去遼東尋親,也不知将在哪裡定居,計劃是江南一帶。
涼霧偷懶,約了又一個七年再會。屆時,她要去嘉興找猴精豬仔,不如一并與蘇家兄妹叙舊。
“七年後,嘉興府南湖畔,煙雨樓中秋夜,不見不散。”
敲定這句,各奔東西。
涼霧随送貨隊出發。
她輕裝簡行,将機關傘與兩塊碎銀放在随身行囊裡,其餘禮物都被收入了遊戲背包。
這大半個月,從逃出星宿海到借宿海鈎鎮,她沒有一直閑着。
通過試驗,找到了如何把實物收入遊戲背包。
隻用意念不夠,還要啟動掃地僧技能,以這種内力包裹某件物品方可收入背包。取出時比較簡單,僅憑意念即可。
目前背包共有十格,已經使用七格。
1、特殊技能:掃地僧的破掃帚(基礎款)
2、破掃帚一把
3、小掃帚一枚
4、三百兩碎銀,短箋一封
5、人皮面具X2
6、木雕白駝令牌一枚
7、衛家馬場提貨憑證一封
試将幾件物品放到同一格中,失敗了。
遊戲背包機械化歸置分類,沒給使用者自主選擇的空間。
涼霧不失望,擁有别人偷不着的儲物空間已是獲得外挂。
何況遊戲背包可以升級,說不定以後有更加便捷的功能。
至此,「掃地僧的破掃帚」技能的本次使用時間徹底結束,進入一個月的冷卻期。
*
*
三日後。
涼霧回到西甯牧場,第一件事是以休養身體為借口,辭去養馬的工作。
大管事好言挽留,願批給她兩個月的帶薪假期養病。
隻因養馬好手不可多得,而牧場更喜歡用熟不用生。
在牧場打工還能獲得隐形好處。
背靠大樹好乘涼,西甯牧場是太平王府的産業,牧場夥計都能算得上是王府的人。
本朝共有兩位異姓王手握實權。
太平王趙申,駐守西甯,轄管邊塞事務。
平南王宋明,府邸羊城,協理出海商貿。
再說涼家與牧場關系熟稔。
涼母吳鈎活着的時候,一直受雇于牧場,負責馴鷹。
要不是她遭遇狼群意外死亡,再過幾年就是牧場鷹部的管事了。
大管事給涼霧畫了一塊又香又大的餅。
暗示以她的資質心性不出五年必能升職加薪,将來更有機會成為太平王重用的人才。
涼霧真誠感謝大管事的畫餅,表示将來有機會再為牧場效力。
但一秒不多留,整理好個人物品,結算了工錢,抄起鋪蓋返回西甯城内的自建房。
即便大管事所言全是真的,牧場再好,與她期待的生活相差甚遠。
早走晚走都是走,肯定選擇早點離開,也省了她費心僞裝成原主的行事作風。
原主認識的人不多,全在西甯牧場。談不上深交,至多是同僚熟人。
在親戚舊友方面,她的父母仍在世時就沒有時常往來的親朋,而祖輩早就亡故。
父親涼山是江南人。憑着一手出衆的木工活,曾經是江南地産首富花家的特聘木匠。
花家給的待遇很好,江南的富饒也醉人心神,但涼山還是選擇成親後移居邊塞。
畢竟木匠在哪裡都可以做木工活,但馴鷹人需要留在廣袤無垠的西域之地才能發揮其價值。
涼霧梳理了一遍原主的人際關系網,暫未發現與武林直接相關的人士。
回到城内涼家,蕭索氣息迎面而來。
自從一年半前痛失雙親,原主很少回家,休沐日也多待在牧場。
距離她上次回家已有三個月,室内一地積灰,牆角蛛網塵埃。
涼霧從打井水開始大掃除。
她頗有耐心,這段日子一直沒有啟動「百毒不侵術」。想要以身試武,做一做對比實驗。
三天前,離開海鈎鎮。
她以顯示-10/100的根骨,試練淩波微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