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中蘇若璃摸到纏在腰身的繩子,那是剛才蕭京墨為了拉她下來,甩在她腰間的,現在繩子另一端還抓在他手中,眼見刺客越來越近,她也顧不上那麼多,用力拉拽繩子。
“咚!”
一聲巨響過後,她看見青衣刺客撲倒在她和蕭京墨中間,掙紮着正要起身。
下一瞬,夜雨不知從哪裡飛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繩子,三兩下便将地上的刺客捆綁起來。
“城主,您的臉?”
夜雨的話驚醒了蘇若璃,她擡頭,剛好看到蕭京墨的左臉上有一道傷口,順着傷口往後看,一柄短刀此時正插在輪椅的後背上,刀柄處還有一絲震動的痕迹,可見刺客下手是多麼狠。
她仔細看了看蕭京墨的姿勢,左手撐着膝蓋,身子前傾,明顯是她拉拽的後果,而剛才,她要是不拉繩子的話,他完全可以避免受傷的。
“無妨,先将人押下去審問。”
他說話的聲音依舊輕柔,聽不出什麼情緒。
“諾!”
待夜雨将人帶走,蘇若璃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低着頭,摳着手指,一副做錯事的模樣,蠕動着嘴皮,半天才發出聲音。
“對不起,城主大人,是小女子害了您。”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救她的人會是城主,而城主居然是個殘廢,她還好心辦了壞事,害他受傷,還偏偏傷的是臉蛋,據說一般長的好看的人都特别在乎自己的容顔,也不知道這位城主大人是不是也是這般?
想着,她又偷瞄了他一眼,那傷口看着不長,血卻一直流個不停,此刻一滴血珠剛好滾到他的下颚處,欲滴未滴,配上那副輪椅,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破碎的美感。
“小傷,不礙事。”
停頓片刻,蕭京墨打量的目光在蘇若璃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她的袖口處。
“可以将你的手絹借給本城主使使嗎?”
對方的聲音太過溫柔,以至于她聽到後愣了片刻才做出反應,立馬從袖口處扯出手絹,兩步沖上前,擦掉他臉上的血污。
忽然,一股細微而又辛辣的味道鑽入蘇若璃的鼻子裡,她手上的動作一頓,傾身向前,靠近蕭京墨幾分,用力聞了聞,确定味道就是從傷口處散發出來的,才匆忙開口。
“城主大人,刀上有毒!”
語畢,她也不知為何,腦中立馬浮現出解毒的方法。
拔刀、推輪椅的動作一氣呵成,壓根沒給對方反對的機會。
一路狂奔,沖到廚房,憑借着敏銳的嗅覺,她很快找齊想要的材料,僅用了一刻鐘,一碗淺褐色的甘草水就煮好。
“您快喝吧,解毒的。”
蘇若璃将手中的甘草水遞到蕭京墨跟前,而後者隻是靜靜地看着她,并沒有伸手接的打算。
“你怎麼知道刀上有毒?”
清冷的聲線,與方才的溫柔截然不同,帶着些許質問的味道。
是啊,她怎麼知道刀上有毒?她隻是覺得那股味道有些異樣,怎麼就确定那是毒藥的味道呢?
想着,她遞送甘草水的手往回收了些。
“刀上塗的又是何毒?”
“烏頭。”
蘇若璃脫口而出。
話落,她自己也整個呆住。烏頭,有辛辣味,毒性極強,少量即可緻死,這些東西自動從她腦海深處跳出,可等她再去努力回想其他東西時,又是一無所獲。
“你和行刺的女子是什麼關系?”
蕭京墨的聲音又沉了幾分,眼中的溫柔早已收起,染上了一層寒冰。
“小女子不認識她。”
夜雨綁人的時候,她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是與她們一同訓練的姑娘,隻是那女子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她與她真的不熟,連她的名字也不曾記得。
蕭京墨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下一瞬可能就要一命嗚呼時,他終于松口。
“你去吧,切記今日之事對誰都不要提起。”
“諾!”
蘇若璃将手中的甘草汁輕放在他身旁的桌上,行禮告退。
……
豔陽高照,忽然一道身影擋去了蕭京墨頭頂的陽光,他收回打量青花瓷碗的目光,不曾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招了嗎?”
“招了,但她咬死是私人恩怨,不承認有人指使。”
“那就發配礦山。”
“諾!”
“城主,您怎麼跑這來了,害屬下一通好找。”
蕭京墨循聲扭頭,夜雨一路小跑來到近前,并将一個小瓷瓶遞給他。
身後眼尖的夜風一眼便認出那是解毒丸的瓶子,滿臉擔憂的問道:
“城主,您中毒了?”
“不是讓你寸步不離的跟着城主,你是怎麼當差的?早知道你這麼不靠譜,就不該将保護城主的重任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