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是不是十歲左右,穿着淡粉色襦裙,紮着雙丸子頭,大概這麼高?”
蘇若璃伸手比劃着,她方才聽阿秀說完,腦海中馬上浮現出阿瑤倔強的臉龐,手持木棍,站在狹窄的巷子裡,臉上寫滿視死如歸。
她知道世界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但還是想要确認一下,萬一呢?
“是啊,是啊,就是那個小女孩,你認識她?”
阿秀像是遇到知己了一般,快步越過何娜,抓住蘇若璃的雙手,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嗯。”蘇若璃重重點頭,反握住阿秀的雙手,追問道:“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隻見她轉過身,指着那扇小門,輕啟薄唇。
“就在那裡。”
說着,她上前去搬門前的雜物,蘇若璃這才看清,在那堆雜物之下,有一個顔色暗紅、布滿灰塵的木衣櫃,若是不細瞧,剛進門的人都會以為那是一堆常年無人問津的破爛。
隻是那狹小的櫃體,還有方才阿秀衣衫不整的模樣,蘇若璃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一個箭步上前,搬開上面最後一個木匣子,迫不及待的打開衣櫃。
随着衣櫃的蓋子緩緩打開,光線進入衣櫃,她終于看清裡面的情形。
衣衫褴褛、發髻松散,臉色蒼白的阿瑤,小小一隻正蜷縮在衣櫃裡,與以往的歡快不同,此刻的小人,雙目緊閉,連胸口的起伏都快看不到。
蘇若璃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在阿瑤的鼻子底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
“呼……”
她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那一刻,一直緊繃的弦忽然放松,蘇若璃一整個跌坐在地,臉上挂着比哭還難看的笑。
在何娜和阿秀的幫助下,三人小心翼翼的将阿瑤轉移到床上,一番檢查,确認她身上沒有緻命傷之後,蘇若璃才終于能夠冷靜的聽阿秀說她方才沒說完的事。
聽完阿秀的話,何娜豁然起身,顫抖着手,指着床上的阿瑤,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說她一個這麼小的小姑娘,一打三?對方還全是身強力壯的大男人?”
“是啊,她雖然力氣不大,可她手法很準,每一棍都專挑對方的穴位上撮。”
“不可能吧?她還那麼小。”
哪怕得到肯定,何娜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打量的目光再次掃過阿瑤。
“她阿爹是郎中,她從小耳濡目染,很正常的。”
蘇若璃瞅着各執一詞的兩人,出聲解釋道。
她隻是沒想到,阿瑤會為了忽然出現的蓮花教的消息,貿然行事,不顧她的交待,偷偷一人溜回大街,要不是阿秀今日碰巧遇到,她都不敢想,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她怎麼暈倒了呢?”
何娜點頭認同蘇若璃的話後,又轉頭追問起阿秀。
“畢竟體力懸殊,對方有了防備以後,她就沒那麼好打中對方了,最後,我們趁機跑回街上,偷偷藏在一輛馬車上,才得以脫身,隻是那些人跑遠後,我才發現她已經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你就這麼把她抱回來的?”
何娜比劃出一個費力抱人的姿勢,雙目圓睜,無比好奇。
“不是,是馬車主人送我們回來的。”
說話間,阿秀眼神瞥過蘇若璃,又迅速挪開。
“馬車主人是誰?改日一定要登門感謝才行。”
蘇若璃望回去的時候,阿秀早已别開眼,眸光低垂,仿佛很怕和她對視一般,她不禁在心中舉起一排問号,不知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惹到了對方,還是她在心虛?
她很快否定了心中那荒誕的想法,畢竟對方才救了阿瑤,又怎麼會心虛呢?
“是,是青禾。”
阿秀的頭埋的更低了,要不是一直盯着她,蘇若璃都沒法聽清她說了什麼,正當她要開口問,是哪個青家時,何娜先炸開了鍋。
她尖聲大叫道:
“百花樓的青禾?”
得到阿秀的點頭回答後,她繼續絮叨道:
“大街上那麼多馬車,你怎麼偏偏帶她上了百花樓的車?百花樓的東西都是有标識的,你别說你不知道。”
這次換蘇若璃一臉懵了,她知道百花樓是青樓,上次聽冬青提起過,這次也正是想找人搭上線,問問會唱戲曲的姑娘,定個初八的約。
可她扭頭看了漲的滿臉通紅的何娜一眼,頓時沒了主意,不知這百花樓到底是怎麼回事,會讓一個平時大大咧咧的人,這麼激動?
“當時肯定是情況緊急,阿秀也是沒有辦法才帶人躲上百花樓的馬車的。”
眼見氣氛一下子沉悶下去,房間内沉默的讓人心慌,蘇若璃弱弱的開口幫腔道。
“情況緊急?”何娜轉過頭,聲音拔高,雙目緊盯蘇若璃,随後,從鼻孔裡發出重哼聲,繼續道:“你什麼也不懂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