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得到她的肯定後,阿秀娴熟的捧起一旁的枯樹葉,蓋在她方才滑出的痕迹之上。
“對不起,一直在給你添麻煩。”
蘇若璃低着頭,不安的絞着手指,她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摔倒了,每次阿秀都要折返回來,一次一次幫她掩蓋好那些痕迹,然後,繼續去前面探路。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要是累了就吱聲,我們可以找地方休息的。”
說着,阿秀扔掉手中最後一捧樹葉,拉着她的手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對方緩緩開口解釋道:
“這路對于你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來說,還是太艱難了些,稍後,我會帶你走一些比較平緩的路。”
蘇若璃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近乎垂直、半人高的小坡,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黃泥,頓時在心中暗暗發誓,等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鍛煉這副身體,絕不能再被一個小土坡難倒!
山中寂寥,前路平緩了許多,蘇若璃也可以分出一點心思來想其他事情,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說來找我們的會是誰?他們找到劉婆婆,會不會為難她?”
“不知道!”
阿秀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道路上,冷冰冰的回了她這麼三個字,若是換做之前的她,肯定會以為對方在生氣。
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知道,阿秀就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就連幫她采草藥,也會選在劉婆婆來看望她們的時候,似乎就是怕她一個人在房子裡待着害怕。
離開茅草屋之前,阿秀不僅打掃幹淨她們留在房間裡的痕迹,還叮囑好劉婆婆,如果真的被那些人找上,推脫不掉時,可以直接出賣她們的行蹤。
所以一開始上山時,她們順着人們踩出的小道走了很大一段距離,直到到了一處很方便休息的平地,阿秀便拉着她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完全無人問津的陡坡。
“不會是蕭京墨,第一,他根本不知道孤山城的河流會通到這裡;第二,就算有人告訴他這個位置,他也會極其禮貌的詢問,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滿村子抓人。”
對于阿秀突然出聲的分析,蘇若璃呆愣了一瞬,但很快明白了對方的用意,苦笑一聲解釋道:
“我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城主會救我,也隻是因為我是穿越者。”
聞言,阿秀停下了腳步,一臉認真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洞穿她的内心一般,很久以後才正色道:
“那是你沒看到他拼命救你的樣子,哪怕被人偷襲,劃傷手臂,他拉住你的繩子也沒有松過半分。”
“……”
蘇若璃目光灼灼的看着對方,似乎在确認對方說話的真實性,又似乎是在擔憂蕭京墨的傷勢,那一刻,她心中五味雜陳,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這次也是他去找我,求着我去救你的。”
她疑惑的挑眉,對于阿秀的突然出現,她一直很好奇,現在對方主動提起,她當然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那你是怎麼進去孤山城的?還有你和蓮花教?”
短暫的沉默過後,阿秀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輕扯嘴角,語氣淡然道:
“我曾經是蓮花教的一員,認識了蕭城主身旁的顧峰大人,蓮花教用我威脅顧峰大人,迫使他背叛了蕭城主,最後也是因為他,我才得以脫離蓮花教。”
阿秀說的極其簡單,可僅憑她說的這幾句,蘇若璃腦中已經形成了一部愛恨癡纏的電視劇了。
“你說的顧峰大人是那位濃眉大眼,身高大概這麼高的俊公子嗎?”
她将手比過自己的頭頂,滿臉八卦的問道。
“是啊,你又見過他了?”
在這句問話中,蘇若璃明顯聽到了一絲小心翼翼,她斂住臉上的笑意,想起見到顧峰的經過,心中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嗯,準确來說,是他把我和阿瑤送到孤山城的門口的。”她将那話在心中組織了好幾遍,忍不住脫口問道:
“那位顧峰大人就是孤山城的城主嗎?”
“我不知道。”
盡管阿秀提起和顧峰的過往,說的很隐晦,但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她依然愛着他。
“那你現在後悔嗎?”
“從他背叛蕭城主的那一刻起,我和他就是敵人了,看到孤山城地牢裡的那些人以後,我覺得他早已不是我認識那個人。”
說到最後,阿秀的臉上充滿憤恨,雙拳緊緊握住,大有和人拼命的架勢。
可越是如此,蘇若璃看的越明白,那就是放不下一個人的表現,不停的用一些理由來說服自己,不去愛那個人。
“你去找他問過嗎?怎麼那麼快就給他判了死刑呢?”
“……”
阿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那一刻,蘇若璃好像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明明答案那麼明顯,還是一個勁的騙着自己,仿佛這樣,就可以不去面對那複雜的感情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