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秀的催促聲中,蘇若璃胡亂擦掉眼中的水汽,并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腦袋卻像脫缰的野馬,往那個方向不停狂奔。
走到阿秀近前,對方一眼便看出端倪,擔憂的伸手問道:
“你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蘇若璃偏頭躲過對方的手,眼神四下躲閃,就是不敢去看對方,語氣悶悶的回答道:
“我沒事。”
“那你的眼睛怎麼濕濕的?哭了?”
“沒有,沙子進眼睛了。”
“沙子出來了嗎?”
看着阿秀往前跨了一步,她想也沒想,往後退開一步,躲避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已經揉出來了。”
眼見氣氛一下子僵住,阿秀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她先一步開口截住了對方的話頭。
“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趕路吧。”
說完,蘇若璃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
杏花村,田間簡易的茅草屋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呼救聲。
“來人啊!救命啊!”
緊接着,一個身穿灰色麻衣,頭發用粗布包着的村婦跑了出來,沖到田間的黑衣人身旁跪下乞求道:
“大人,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家男人吧!”
黑衣人蒙着臉看不到模樣,露在外面的眼睛,睨了村婦一眼,冷聲道:
“鬼叫什麼,郎中看完上一家自會來給你男人看的,倒是你,還不趕緊下地摘花,今日若收不回足量的花,你家男人也不用等着看郎中,直接埋了就行!”
說完,黑衣人揚起手中的長鞭,在空中一甩,發出嚣張的“啪啦”聲,仿佛一條毒蛇,隻要村婦還敢逗留一瞬,就會上去撕咬。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馬上就去摘,求你們一定要救我家男人。”
村婦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後,連滾帶爬的回到茅草屋,不一會便背着背簍出來,快步走進花田之中。
站在山上大樹背後的兩人,将這一切看在眼中,其中一人身側的雙拳也因為用力過猛而發出“咯咯”的響聲,嘴裡低聲咒罵道:
“這群畜生,難道不知道這樣把人趕下去,隻會害得更多人中毒嗎?”
“我們走吧,以目前的形勢看來,要從中間的田埂穿到對面的山上好像不太可能。”
夜風出聲催促着阿瑤爹爹,也是在提醒對方不要忘記對城主大人的承諾,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冬青摘草藥解毒。
而他此行的任務就是——保護郎中的安全,也要避免節外生枝。
眼見阿瑤爹爹依然憤恨的看着底下的黑衣人們,沒有半分要走的打算,夜風隻好繼續出聲勸說道:
“崔郎中放心,等您采了藥材回去,夜風定會将今日所見禀告城主,相信屆時,一定會派兵來救出這些村民的。”
聞聲,阿瑤爹爹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夜風,輕聲問道:
“敢問小友,一個是達官顯貴家的小姐,一個是路邊的乞丐,兩人同時中同一種毒,若你手中隻有一份解藥,小友會救誰?”
夜風細細思索了這個問題,目光掠過底下的茅草屋,心中大概有了結論。
“救自己有能力救的那個人!”
“此話怎講?”
一時間,阿瑤爹爹臉上的愁雲散去,似乎對夜風的回答産生了興趣,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不看身份,不看地位,就看誰在自己的跟前,誰是最有可能獲救的那一個,就救誰!”說到這,夜風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到對方因為他的話正在點頭思索,便繼續道:
“身份或許可以為郎中帶來财富和地位,但也有可能帶來的是危險和劫難,但,隻憑初心,将解藥給最近的人,縱使事後遇到衆多磨難,也會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說着,阿瑤爹爹上前拍了拍夜風的肩膀,眼中的喜色藏也藏不住,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山下的繁花,還有田間不停勞作的村民,眼眸中的恨意愈發深沉,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指着左邊的大山,沉聲道:
“我們從那邊繞路,日落之時,定能抵達對面的山頭,到時,循着夜色潛回,定能趕上給冬青姑娘送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