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姐姐還是先去把藥熬了,我怕再晚,就救不了大哥的性命。”
蘇若璃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聞言,阿珠為難的看向老婦,似乎在等對方定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眼睜睜看着薛郎嘴唇上染上一層青色,也不敢再開口催促,畢竟她表現的越焦急,對方越是不會相信她。
“去吧,崔郎中不會拿村裡人的性命當兒戲的。”
得到老婦的首肯後,阿珠笑中帶淚的沖出房門,放心不下的蘇若璃緊跟其後的離開房間。
跟着阿珠走進漆黑的廚房,在火種點燃的那一刻,她終于看清裡面的陳設,說是廚房都有點奢侈,裡面隻有一個簡單的土竈,上面架着一口黑鍋。
隻見阿珠熟稔的将草藥扔進鍋裡,又從屋角的水缸之中舀來清水倒入,柴火噼裡啪啦響起時,對方分出一個眼神給她,好奇道:
“姑娘年紀這麼輕,就會行醫,也是和阿瑤一樣,家中有人是郎中?”
看着不斷跳動的火苗,蘇若璃的思緒不斷飄遠,想起當年在宿舍裡,何娜看到她桌上的中醫書冊後,驚訝的問她:
“蘇若璃,你一個學經濟的怎麼會借這種書看?莫不是生病了,舍不得花錢,想自己随便配的藥吃?”
她伸手去搶書,搶了好幾下也沒有搶回來,最後隻能恹恹然收手,抱着雙臂佯裝生氣道:
“沒有,你快還給我,要是損壞了,你可得賠!”
何娜随手翻開中醫書冊,掃了幾眼,又瞄了一眼蘇若璃,忽然一手拿書,從背後環住了她,巧笑嫣然道:
“你要是真的想學中醫還不簡單,跟着我們去上幾節專業課不就可以了,不比你自己看這破書強的多。”
後來,她抄下了何娜的課程表,每周都會跟着她們偷偷去上兩節專業課,沒有人知道,那時候,她每次去上課,都懷揣着希望,希望能夠再次見到蕭京墨。
為此,她比何娜還要認真背書,那些生澀拗口的中藥名字,一味又一味中藥的性能,都在一個個黑夜中,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
她以為隻要她足夠努力,就一定能改變她在蕭京墨心中不好學的印象,可惜,老天捉弄人,壓根就沒有給她再回答蕭京墨提問的機會。
“噼啪!”
忽然,一顆火星從火堆裡飛出,就像一顆流星劃過黑夜,最後,火光熄滅,墜入黑暗,再也不見。
蘇若璃也收回神思,抓起身側的木棍,輕易折斷,放在阿珠的手側,自嘲道:
“沒有,我并不會行醫,隻是跟着崔郎中學了一些把脈的皮毛。”
“原來這樣。”阿珠輕笑一聲,轉移了話題。
“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也不太合适,敢問姑娘芳名?”
“蘇若璃。”
“真是好名字,一聽就是讀書人家的大小姐的名字,若是以後,我和薛郎的孩子出生,能不能請蘇姑娘幫忙取一個名字。”
問完,阿珠一臉期待的看向蘇若璃,右手充滿慈愛的撫向自己的肚子,動作輕柔的仿佛裡面是一個易碎的泡沫。
蘇若璃順着對方的手看向那壓根看不出隆起的肚子,眼中染上了一絲柔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條逆天奪來的命還能活多久,所以,更不敢奢望以後。
思索片刻,她擡眼看着對方,柔聲道:
“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不如我現在就給他取一個名字吧。”
“那真是太謝謝蘇姑娘了。”才說完,阿珠像是想起什麼,一臉為難道:“隻是不知道肚子裡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這名字該怎麼取啊?”
她淺笑出聲,看着對方拘謹憨厚的模樣,還有那對未出生孩子的喜愛,都深深打動着她,仿佛有那麼一刻,她也被這個世界愛着一樣。
“若是男孩,那就叫北傾,若是女孩,那就叫南栀。”
她在心裡默念着:北傾獨愛,墨染成畫;南栀久念,執念如花。
她希望這個未出生的孩子,能夠在父母的愛中長大,也能享受這世間的獨愛。
“北傾、南栀……”阿珠将兩個名字默念了好幾遍,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真是好名字,我替我肚中的孩子謝過蘇姑娘。”
“不用謝,隻要你能答應我,不管生出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要像現在這般的愛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