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珺吩咐完,便擡腳離開。
玲珑立馬跟上,臉上還挂着剛剛的喜悅,腳步也比往常輕快些。
唱大戲的人走了,瑩兒被人拖下去行刑,果兒還沒從害怕中走出來,絞着手裡的帕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顧盼姿站起身,彎腰拾起剛剛被大反派随手扔掉的帕子,她撿起的時候,一股藥香味萦繞鼻息,也不知道被他握了多久,竟然沾染上了他身上的味道。
許是上輩子中藥喝了太多的緣故,所以竟對這味道有些眷戀,她珍視地疊好,放入袖子裡。
果兒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正好見到她這動作,便拿着帕子上前對她說:“姿姿姐,不好意思,都是這帕子惹的禍,我們還是換回來吧。”
顧盼姿卻是搖頭:“不了,如果被人知曉,又是一樁麻煩事。你記着,你現在手裡的帕子就是你的,從未丢掉過。”
果兒眼眶紅紅地點頭,委屈道:“今日我活幹得好好的,就被拉至此處,還被瑩兒指控放帕子勾引王爺。我真的是吓壞了,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這個時候玲珑從我袖子裡翻出帕子,她就把王爺手裡的帕子說成是你的!”
“我反應過來,她們兩個勾結起來是想污蔑你,我一再聲稱王爺手裡的帕子是我的,但是誰也不信我!對不起姐姐,如若不是你好心,把帕子給了我,今日也不會差點被冤枉!”
顧盼姿深吸口氣,安慰她道:“原是為你我設的局,你不必自責,或許她們本意是想拉下你,卻不想你手裡有帕子,于是便想着拉下我也好。你我早是她們的眼中釘,看來日後還得提防着才是。”
果兒聽了她的話,恍然大悟:“我就知道,肯定是管家爺爺給我加餐,惹得瑩兒讨厭了,她才會偷了我的手帕污蔑我!”
顧盼姿:“......”
她其實有些不懂果兒的腦回路,僅僅是因為加餐,瑩兒就給她潑這麼大一盆髒水?要知道若不是她剛剛裝可憐蒙混過關,她和果兒其中有一個必會被趕出府,再次發賣。
她沒說話,果兒越說越上了頭:“大不了以後,我把管家爺爺給我的飯食分些給瑩兒便是,何至于如此害我?我們一同入府,還有同車之誼,她這麼做就不怕寒了我們的心嗎?”
顧盼姿對果兒天真的認知又提高了一個層次,她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别想了,既然她不把我們當姐妹,以後你離她遠些便是。”
果兒有些憤恨又有些傷心地點了下頭。
*
這邊哄好了果兒,她馬不停蹄地趕往瑩兒行刑的地方。
這局布得匆忙且沒水平,不過對付她這種低等的婢女已然夠用。
瑩兒的招供,且有玲珑的助力,她們兩個一個是從小伺候王爺的人,一個是剛得了王爺青眼的人,她能僅憑兩三句話就把大反派忽悠了去,從而僅追究瑩兒的過錯?這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她更傾向于,另一種猜測。
不過,她得先見了瑩兒才行。
沒走幾步路,就看到瑩兒被架在大長凳上,雙手緊緊抱着凳子的腳,棍子每打一下她就慘叫一聲,這才兩三棍的功夫,她就滿臉是汗,痛苦不堪。
顧盼姿停住腳步,想着如果她運氣再差一點,恐怕此刻屁股開花的就是她了。
她無意于與瑩兒玲珑争鬥,并且她痛恨這種封建時代,不把人當人的處罰,一切都是主子的意思,她們這些婢女也隻不過是主子一念間的玩物罷了。
她這次運氣好逃過,但是下次呢,下次她還會有這麼好運嗎?
她越想越是心驚,手指抓着衣擺,緊緊揪起來,掌心汗浸透手心。
二十棍落下後,瑩兒面容慘白,已然沒有了個人樣。她還記得今早洗漱的時候,瑩兒還志滿意得地接受着旁人的恭維。
畢竟,她可是頭個入主子眼的人。還有人誇她漂亮,近水樓台先得月,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哪天就被主子納為姨娘,從此飛黃騰達了。
她走過去,緩緩蹲下身子。
瑩兒費力地睜開眼,眼皮上的汗水一顆顆地滑落,見到來人是她,眼中憤恨地喊道:“是你這個賤人,定是你剛剛蠱惑了王爺,王爺才會聽信你的,從而罰了我!不過你也别得意,你今日擺我一道,今後我必定雙倍奉還!”
顧盼姿見她如此執迷不悟,被氣笑了:“到底是誰誣陷誰,瑩兒,你我心知肚明,一定非要把話說開嗎?”
瑩兒眼神閃躲了下,繼續嘴硬道:“從在馬車上見到你的那刻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大的對手。你若是肯乖乖毀容,或許我還會想着饒你一命!”
顧盼姿笑出了聲:“瑩兒,我知道你想要往上爬,可我不是你的阻礙,你的阻礙是誰,你難道真的不知?”
瑩兒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你怎知你不是我的阻礙?”
顧盼姿耐着心思解釋:“我無意于王爺的侍妾之位,你也知道我剛入府就被王爺數落,他對我的容貌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況且,誰人不知其實王爺還是屬意你的,否則也不會給你這差事,如今你的差事被剝奪,真正得了好處,又将你棄如敝履的人是誰?”
瑩兒眼神一驚:“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