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會意,應道:“老奴遵命,這就安排下去。”
說完,他便退下。
等陳老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蒼玄沒忍住,憋出兩個字問:“柴房?”
齊珺鳳眸看他一眼,淡淡地“嗯”了聲:“你什麼時候對她感興趣了?”
蒼玄回了他兩個字:“奸細。”
言下之意,是當初齊珺說顧盼姿是奸細,所以他才會關注她。
齊珺擱下手中筆,将手裡支持不換人的折子随意擺至旁邊,拿起下一本奏折,順道回了蒼玄句:“她不是奸細。”
蒼玄有些詫異:“為何?”
齊珺回答的語氣透着幾分漫不經心:“沒查到任何證據。”
蒼玄了然,如此說來要麼是顧盼姿藏得太深,要麼就是她是清白的,奸細之說純屬無稽之談。
他再次追問:“盯否?”
齊珺:“讓惠惠留意着便是,其他人撤回,就别浪費力氣在小小婢女上了。”
蒼玄:“是。”
*
看到陳老回來,顧盼姿臉上帶笑地問:“陳老,你回來了,不知可否有安置奴婢的房間?”
陳老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姑娘,到底是他親自挑選進府的人,況且王爺心思令人捉摸不透,先前分明是感興趣的,卻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惱了。
他想到就在這個月十五,小姑娘不安分地跑出來,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居然跑到王爺書房外,若不是惠惠及時敲暈将人給帶回下人房,恐怕要捅出大簍子。
事後,王爺也沒追究這姑娘的膽大妄為,此事也就揭了過去。
也罷,說不定眼前這小姑娘還有大造化,他也不能太虧待了不是?
陳老語氣溫和道:“有是有,柴房旁邊有個空置的屋子,常年不住人,且家具年久失修,恐怕要委屈了你。”
柴房哪裡是姑娘家可以住的?倒是那間空置的房間可以住,隻需打掃一番便可。
顧盼姿聞言,眼睛亮了,她沒想到她居然還能擁有一間單人房,立馬感激應道:“陳老哪裡的話,奴婢能有地方住,就已經很慶幸,何談委屈?”
小姑娘看着驕矜,但是說話做事自有打算,此事本來是由玲珑管,卻是找到他頭上,可見是心有七竅,不是個蠢的。
陳老當即便吩咐人領着顧盼姿去了那間房。
顧盼姿再次拜謝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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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姿原以為會是積塵如土蛛網密布的房間,卻不想打開看到是一間還算寬闊的房間。
家具不多,一張桌椅,一個床鋪,還有隻衣櫃,堪堪夠用。
顧盼姿不由得想到剛畢業那年去大城市打拼的日子,當年她租房也是租差不多這般大的單間,裡面雖隻有基本的家具,卻是她唯一立足之所。
她放下床鋪,撸起袖子就開始打掃,擦桌拖地,撲床挂衣,一樣接着一樣地忙活着。
等所有的東西收拾完,已至深夜,她扶着腰氣息有些喘地坐下。
餘光突然瞥到桌子上端端正正擺放的牌位,也顧不得渾身乏累,便将牌位給供了起來。
原身的父親沒有什麼留給原身的,除了這個牌位。
他去世前,千叮咛萬囑咐原身,一定要好好保管,切記不能丢失。
顧盼姿點燃一支香,看着排位上的“顧隐生”三個字,語氣鄭重道:“我乃是後世靈魂,既然占了你女兒的身軀,就必定會好好活下去,該敬的孝道一點都不會少,逢年過節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必定給您上一炷香。”
說着,她跪了下去:“父親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話說回來,父親可真心疼她,臨終前給自己刻了排位,并且将後事交代得清清楚楚,把家裡的銀子都全部交到她手裡,還将擺字畫的攤子也留給了她。
隻可惜原身不會經營,父親留下的銀子經過一場喪事後,很快就用完,又因羞赧勢弱,字畫攤愣是沒能擺起來,還差點被西街的惡霸給搶去做妾。
後來也是逼不得已就匆匆把自己嫁了,嫁的是隔壁的張家,好歹做了近十年的鄰居,也算是知根知底,想着張家會是她此後終身的倚靠。
卻不想世事無常,那張生竟沒能挺過新婚夜。
她輕歎一聲,這世道女子艱難,即便是如父親這般計之深遠,奈何世間不可控的事情如此之多,愣是将原身這種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逼到死境。
顧盼姿拜完就撐不住地打了聲哈欠,眼皮打架地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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