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妤剛才一直在壓抑着情緒,使自己一直保持着冷靜,而今經曆了又驚又險的一切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無邊無際的委屈來。
她死死地抱着謝懷硯,豆大的淚珠灑在謝懷硯的肩頭,沾濕了他的肩膀。
他平時最厭惡肢體接觸了,也最讨厭自己的衣服被弄髒,可此時卻一點兒都不忍心把她推開。
謝懷硯蹲在地上,任由時妤抱着自己發洩情緒。
鬼使神差的,他竟擡起手溫柔地拍了拍時妤的後背,聲音溫柔得一塌糊塗:“抱歉,我往後不會把你丢下了。”
時妤發洩完了情緒,隻覺得渾身無力,心中卻好受了不少,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抱着謝懷硯不撒手,還哭了他滿身的涕淚。
最恐怖的是,謝懷硯不僅沒有推開她,還擡起手輕柔地拍打着她的後背。
“時妤,我往後去哪兒都會帶着你......隻要有我在,不會有人可以傷害你的。”
謝懷硯的聲音溫和至極,時妤卻緩緩松開了手,她擡眸,隻見陸昀安正從洞外走進來,他嘴角還帶着一絲血痕,脖子上還有一圈淡淡的淤青。
他看了一眼抱成一團的男女,垂眸掩飾住眼中的情緒。
慕鶴眠激動地喚着:“陸昀安!快來幫本宮解開繩索!”
時妤從謝懷硯懷中掙脫出來,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謝懷硯還沒來得及回答,陸昀安直朝他們而來,他朝時妤躬了躬身,歉意道:“時姑娘,是我的錯,才導緻你遭遇此禍。”
謝懷硯在慌亂中喚出了時妤的全名,陸昀安證實了心中的猜想——謝懷硯和時妤果然不是兄妹。
時妤臉色微紅,輕聲道:“不是陸公子的錯,是紀雲若實力莫測——紀雲若呢?!”
慕逸鳴垂着眸,聲音怪異:“早跑了。在你們倆在那摟摟抱抱時就跑了。”
陸昀安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十分難看,慕鶴眠再次道:“陸昀安,你發什麼愣,還不快來幫本宮解開繩索!”
陸昀安失魂落魄地朝慕鶴眠走去。
時妤聽到慕逸鳴的話,心中更是羞澀萬分,又怕謝懷硯會生氣,再次道歉:“謝懷硯,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
謝懷硯忽然擡起了手,時妤的睫毛顫了顫。
她以為他要找她算賬,沒想到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在她眼睫上頓了一下。
謝懷硯什麼話都沒聽進去,眼中隻有時妤通紅的鼻尖、泛紅的眼眶、還有那顆挂在她睫毛上的淚珠。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為她拭去,于是他沒顧慮太多就直接伸手擦去了。
垂眸時卻對上時妤震驚的雙目,他頓時反應過來了什麼,猛地别開了眼,隻覺得臉頰燥熱,心跳如鼓。
時妤也立刻移開了視線。
他在做什麼?!
她在道歉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要為她擦眼淚。
......
時妤緩緩站起身來,走向慕鶴眠,感激道:“今日之事,多謝殿下。”
慕鶴眠冷哼道:“不用謝,本宮就是這般善良大方的人!”
時妤笑了笑,卻陡然對上慕逸鳴意味深長的眼神,她一愣,不可置信地再看了一眼慕逸鳴,卻見他早已移開了視線。
“還是讓紀雲若逃走了。”
時妤有些遺憾。
謝懷硯卻無所謂道:“他目前還出不去——魔窟未開,我們誰也無法出去。”
“對了,不知謝公子可找到了操控白骨的人?”
陸昀安轉眼已恢複如常——不是兄妹又如何,他才不會認輸呢。
謝懷硯掃了一眼陸昀安,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厭惡,時妤見兩人之間氣氛不對,以為是因為她被抓之事,便也附和道:“對啊,你可找到人了?”
在觸及時妤目光的那一瞬,謝懷硯便移開了目光,他耳尖微紅,含糊道:“沒、沒有。”
“那我們該如何出去?”
時妤有些苦惱。
就在這時,山洞外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殿下——”
慕鶴眠一喜,叫道:“在這兒!崔垢,本宮在這兒!”
說罷,兩道人影自洞外走了進來,為首的是身着白衣的蘇以容,跟在他身後的是身着藍袍的侍衛崔垢。
蘇以容在看見一衆人影時頓了頓,而後朝慕鶴眠和慕逸鳴微微颔首道:“兩位殿下可受傷了?”
慕逸鳴沉默地搖了搖頭,慕鶴眠無所謂地擦掉了嘴角的血痕,“本宮無礙。”
時妤低聲道:“蘇三公子對旁人都是一副冷漠如冰的模樣,倒是挺關心兩位殿下的。”
陸昀安溫聲回:“當今聖上乃蘇以容的姑母,他們自然沾親帶故的。”
時妤此時才知所謂蘇妃的“蘇”竟是蘇以容的蘇。
這五大家族,除了慕家是皇家,其餘四大家族都是仙門家族,而凡間王朝與仙門之間則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時妤以為他們之間應當不會聯姻的。
謝懷硯瞥了一眼陸昀安,上前把時妤隔絕在自己身旁,冷笑道:“陸公子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陸昀安:“......陸某再怎麼樣也是陸家人,知道一些不足為奇。”
時妤沒再理會兩人,謝懷硯又道:“時妤,我們走吧。”
“哦......”時妤點點頭,跟在謝懷硯身後,正當兩人将要走出山洞時,蘇以容喚住了他們,“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