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鮮嫩可口,帶着胡椒粉味道的蘸料。
明明是最喜歡的味道,但時幸隻是淺淺的吃了一兩口。
刀叉與瓷盤碰撞的細微聲音停下。
時幸抽紙擦了擦嘴。
見他停止進食,常珩道:“不合口味嗎?”
“很合口味。”
時幸的眼睛是很典型的杏仁眼,這樣瞪圓了看着他倒顯得有些可愛。
從老前輩那出來他就隐約覺得不對,耽擱這麼久當下正是問清楚的好機會。
“喂,常珩,從一開始我就想問了,”他往四周查看一圈,确認環境安靜沒什麼人才湊近壓低聲音道,“你這家夥,為什麼要複活我。”
特定的隐蔽就餐環境下,桌上裝飾着一朵鮮豔的玫瑰,彌漫着淡淡的玫瑰香,襯托得二人之間有些暧昧。
狐狸眼狡黠眯起,時幸這才發現這家夥眼睫上點綴着一顆淡淡的小痣,藏在雙眼皮褶皺裡。
他顫了顫睫毛,移開視線。
“你很優秀,你的粉絲也不希望你這樣死去,我惜才。”常珩說的雲淡風輕,但也十分扯蛋。
他放下叉子,看得出,也沒什麼進食的興趣,盤子中的意面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這話時幸倒是樂意聽,來自敵人的贊美。
他的背挺直,微微側臉,像隻高傲的孔雀。
對面的人輕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聽到常珩發出聲音,時幸下意識就有些不爽。
這家夥高中也經常這樣,特别是成績出來時幸強裝鎮定,發誓下次一定要超過對方時,常珩就會這樣笑,然後從他面前經過,現在想想自己也挺幼稚。
但是!
他常珩就沒有錯嗎?
要不是一開始握手言和被拒,他才不會和對方明争暗鬥這麼多年。
畢竟,時幸可不是一個會嫉妒朋友的人。
“沒什麼,有别的想吃嗎?”常珩的唇角帶着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時幸重新拿起刀叉,委婉拒絕,“不用了,吃太多消化不良,還有,你剛剛說的話我不信。”
常珩挑起一邊的眉毛。
“我甯可相信你貪财,或者是看不慣我那麼輕松的死去。”他垂眸,似乎想到什麼傷心事,重重呼出一口氣。
“我就不能貪點别的嗎?”
沒想到對方會這樣開口,時幸擡眸。
對面的人用很平穩的語氣說,“我不缺錢。”
“好吧,”時幸一噎重新拿起刀叉慢慢切起牛排,裝作不經意問,“那那個玉佩,你做了什麼?老前輩說複活我不是件容易的事。”
常珩的暗眸湧動,“都過去了。”
時幸知道這人要搪塞過去,還想再追問,常珩起身,“我去一下衛生間,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說罷,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座。
時幸明白這個人不願說的,就是受皮肉之苦都不會開口。
目光一轉,玻璃窗外高大的銀杏樹撲碩碩落下幾片扇葉,金色的葉片在空中翻滾,藏住了他的愁容。
時幸站在銀杏樹下,看着把他行李箱翻得一團糟的節目組。
臉上的郁氣越發陰沉。
“抱歉啊時運,你這裡帶的這些除了衣服都不能帶進去。”導演笑嘻嘻地看着天降流量,不住朝旁邊的常珩點頭哈腰。
時運是他臨時改的名字,托關系辦的身份證還沒下來,原本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如果用原名的話太過招搖,死而複生可是大事,況且還是他這種曾經的頂流明星。
他壓下脾氣,看着節目組把他臨時購買的蒸汽眼罩、巧克力等一衆閑雜物品全部收進了黑色塑料袋裡。
“常老師,您這,小衣服是?我們娃綜的孩子最小五六歲,這肯定穿不下的。”導演看着半箱子的娃衣,有些為難。
時幸瞧了一眼,吓了一跳,随後怒氣直上天靈蓋。
好啊,說着沒衣服了,給我穿寵物裙子,常珩,你死定了。
【媽呀,這個素人怎麼還敢瞪常珩啊。】
【連名字都要抄不要臉,這樣起号你浮木怎麼辦?】
【為什麼他會在常珩家裡,還長得和時幸那麼像,我有個不太好的想法。】
時幸瞥了一眼旁邊的攝像頭,壓下憤怒,換上職業假笑。
他不了解網友還能不了解自己的粉絲嗎?看到模仿自己的明星都會出擊,攻擊力和自己簡直不相上下。
更别提現在自己頂着這個身份。
估計早就被蛐蛐死了。
這樣想着,嘴角挂的笑有些勉強,“請問,隻有我們兩個人嗎?其他嘉賓呢?”
“在場地上等你們,馬上過去馬上。”導演把二人的行李箱安排人放好将他們帶上了觀光車。
微涼的風透過衣領灌入,時幸瑟縮了一下,衣領被拉高。
常珩将他的大衣脫下,下一秒,周身被溫暖包裹。
時幸愣怔,披在肩膀上的衣服被他拉下,“不用,你自己穿。”
他别扭地把衣服還給常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