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的眼神愈發堅定,抿了抿殷紅的唇瓣,打起帳簾子說:“來人,準備溫湯,寡人要沐浴。”
宮人聽到梁苒的吩咐,立刻應聲說:“敬諾,君上。”
宮人前去燒水,準備沐浴的溫湯,梁苒本想放下帳簾子,轉身走回禦營之中,哪知這一瞥,卻看到了秦王梁深。
梁苒的二哥梁深,隻他一個人,身形挺拔肩膀寬闊,一看便是英武将才,那身形十足紮眼,絕不會認錯,更何況他還穿着秦王的官袍。
行色匆匆,卻莫名有點鬼鬼祟祟。
“二兄這是在做什麼?”梁苒微微蹙眉,擡步跟上去。
隻見梁深走走停停,左顧右盼。他這個人性子耿直,有些沖動,心竅裡最是藏不住事兒,但凡有什麼都會挂在臉上,便比如眼下,第一次上道兒的賊子都比他自然得多!
梁深一路來到馬廄,站在馬匹飲水的馬槽之前出神,以至于不怎麼會武藝的梁苒走到他背後,梁深還在出神,完全沒有察覺。
梁苒挑眉,二哥對着發呆的那匹白馬,俊秀挺拔,不正是大皇兄梁溪的坐騎麼?這匹馬還是數年前,梁深征戰山戎得來的戰利品,日行千裡,難得的是這馬匹的性子十足溫良,同得人性。于是梁深獻寶一樣,将這匹白馬送給了大皇兄梁溪,一晃數年過去了,梁溪從未換過坐騎。
梁深苦大仇深的盯着那匹白馬,手掌緊握,绛紫色的袖袍之下,似乎掩藏着什麼,一個……小紙包?
梁苒挑眉,出聲說:“二哥?”
“!”梁深狠狠吓了一跳,饒是在戰場上,面對千軍萬馬他都從未如此驚慌過。
啪嗒!小紙包從他的袖口中掉下來,落在地上。
梁苒微笑:“二哥,你在馬廄做什麼呢?”
梁深見到是梁苒,瞬間變成了結巴,磕磕巴巴的說:“君君……君上!我、臣……”
梁深果然不擅說謊,僵硬的說:“臣突然想起來還有要事,想告退了……”
“且慢。”梁苒叫住他。
梁深又是吓了一哆嗦,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
梁苒笑眯眯的說:“二哥,你掉了東西。”
梁深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瀉藥掉在地上,一把抓起來,抓了滿手的土也不在意,把腿撒丫子便跑,哪裡還有半點秦王的端莊威嚴?
“這個梁深……”梁苒無奈的搖頭,果真不适合與大宗伯為伍。
梁苒回到禦營大帳,宮人已然準備好了溫湯,袅袅的熱氣充斥着整個營帳,令肅穆的禦營蒙上一層朦胧的暧昧。
梁苒吩咐說:“去把趙皇子請來。”
“是,君上。”
等宮人離開,嘩啦——梁苒立刻退下選黑色的龍袍,一同退下的還有雪白的内袍,靈巧的足尖兒輕輕一踢,将單薄的衣衫踢開,緩步邁入溫湯之中。
踏踏踏……梁苒聽到了跫音,合該是趙悲雪應召前來的聲音,内勾外翹的丹鳳眼眯起來,閃爍着運籌帷幄的算計,梁苒快速打散自己的鬓發,讓鴉發垂入水中。
鴉發濕濡,血肌溫潤,昏黃的燭火映照着晶瑩剔透的水珠,一點點順着梁苒線條優美的天鵝頸滾落。
“拜見君……”趙悲雪走入禦營大帳,作禮的嗓音頓時卡住,變得無比沙啞深沉。
梁苒輕輕顫抖單薄的肩頭,故作寒冷的模樣,柔聲說:“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别讓寒氣竄進營帳,快過來。”
趙悲雪的動作更加僵硬,他挺拔的身姿變成了鋼闆,垂在兩側的雙手死死握拳,牽扯着背肌微微隆起,似乎在克制着什麼,低下一點頭,慢吞吞的,一步一步往裡走。
嘩啦——嘩啦——是梁苒掬起溫湯之水的聲音,如斯暧昧,猶如床笫的淺吟。
啪!
梁苒伸出白皙滾着水珠的手臂,一把抓住趙悲雪的腕子,将人一拽。他的氣力對比趙悲雪,自然是不大的,但趙悲雪怕弄傷了他,根本不敢較勁,一下子被拉到溫湯之畔,甚至他的袖擺已經被水迹浸濕。
梁苒這次不打算下藥,也不打算頑一些花的,因着他發現,其實勾引趙悲雪,根本用算好那麼多勞什子的手段,幹脆一些,利索一些,更簡單。
梁苒感覺到趙悲雪的手腕在升溫,體溫燙得吓人,他的眉眼輕輕撩起,眼神軟軟的瞥向趙悲雪,幽幽的說:“進來,替寡人暖暖身子。”
趙悲雪的喉結幹澀急促的上下滾動嗎,沙啞的說:“你還傷着。”
嘩啦,伴随着一聲水流的輕響,梁苒慢慢長身而起,猶如出水青蓮,柔韌的雙臂水蛇一般纏上趙悲雪的脖頸,粉潤的唇瓣若有似無的摩挲着趙悲雪的耳垂,吐息似鴻羽,嗓音慵懶,卻帶着帝王不可違逆的威嚴:“寡人命令你,這一次,把你的東西留在寡人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