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守在營帳門外兩邊的蔡慶和盧子白也沒見過這陣仗,強撐着站在一邊行禮:“陛下……”
衛樾看向莊王的侍從,大步跨過腳下的屍首,同時揚鞭甩到了侍從臉上。
鞭子來得突然,侍從沒躲得開,臉上馬上多出了一條血痕。
“仗着自己是條狗,就到朕面前吠……”衛樾語氣陰戾,長鞭繼續往侍從臉上招呼,“趙曜就是這麼管束你的?”
雖然這會兒躲得開,但聽到莊王名諱,侍從咬咬牙,沒敢躲——至少目前為止,莊王在明面上還給這個少帝尊榮,他作為侍從,現在給少帝下馬威似的作為,莊王不會在人前護着他。
看到莊王侍從被打,蔡慶低眉順眼不敢多看,盧子白倒是藝高人膽大地附和衛樾的怒氣。
“就是!高聲喧叫,還把兩個屍體放到門口,你這是沖撞聖駕!”
衛樾看了盧子白一眼。
盧子白吓得還以為衛樾不喜歡人附和,擔心衛樾随手下一鞭子就朝他臉上來,不由得慫了慫,小聲提起自家公子當靠山:“還、還有太傅仍在昏睡,沒休息好就被吵醒了怎麼辦……”
衛樾冷着臉,心想這個小瘸子也不算蠢笨到底……但這個小瘸子有什麼資格操心老師的事?
衛樾不高興,所以又給了莊王他侍從一鞭子。
……
又半個時辰後,溫催玉才醒過來。
帳中點了燈,但怕影響溫催玉安睡,所以燈盞點得不多,顯得周遭有些昏暗。
衛樾正目光一錯不錯地守在床榻前,溫催玉剛有要醒的迹象,他就屏氣凝神地提起了心。
看到溫催玉睜開了眼,衛樾松了口氣,小聲喊:“老師……”
溫催玉雖然醒了,但還是頭暈目眩、胸悶氣短得難受,他眼前模糊了小會兒,先聽到了衛樾的聲音,又隔了幾息才覺得面前景象清楚起來。
衛樾正滿臉擔憂焦躁地看着他。
溫催玉啟唇,但喉間幹澀,沒能說出話來。
衛樾這個對待自己都從來不夠仔細的棒槌,這會兒一眨不眨地候着溫催玉,可算眼疾手快地反應過來,轉身去桌邊倒了一杯水,端到床前先放下了,又小心翼翼伸手扶起溫催玉。
溫催玉借力坐起來,發現自己受傷的左手已經被包紮好了,身上原本沾了血的衣服也都換了。
反倒是衛樾,他身前衣袍上沾了溫催玉手上的血,挺顯眼,但這會兒都還沒換下來。
“老師,喝水。”衛樾坐到床榻邊上,把瓷杯喂到溫催玉嘴邊。
溫催玉覺得自己也沒到喝水都要人喂的地步,擡起沒受傷的右手自己拿住瓷杯,眼神示意衛樾可以松手了。
事實上,衛樾突然這麼體貼,溫催玉還有點不習慣。
衛樾隻好有點遺憾地撤開手指,和溫催玉纖長的手指擦過。
溫催玉慢吞吞喝完了大半杯水,然後放下瓷杯,衛樾馬上接了過去:“老師還喝嗎?”
溫催玉搖了搖頭,又緩了緩,覺得嗓子舒服些了,才開口輕聲問:“我昏了多久?”
衛樾也跟着放輕了聲音:“快四個時辰了。”
不等溫催玉繼續問,衛樾便把他昏迷之後的事大體說了一遍,最後道:“……關于刺客,莊王給的說法是,在他們準備潛逃出圍場的時候抓住了,刺客自稱是死囚的親眷,覺得朝廷判案不公,所以膽大包天潛進圍場要刺殺皇帝。”
“反正是敷衍搪塞的,不必在意。老師,你現在感覺如何,還是很不舒服嗎?”
溫催玉搖了搖頭:“可能是昏睡太久,又沒有進食,現在還有點暈,但還好,沒有很難受。有吃的嗎,清淡一點的?”
衛樾馬上道:“有!方才晚膳時間,我叫他們把飯菜熱着,等老師醒了之後馬上能吃,我現在就去叫蔡慶傳膳。”
走到門口,衛樾撩起門簾,對守在外面的蔡慶吩咐了傳膳,便要放下門簾回溫催玉身邊。
“陛、陛下……公子醒了嗎?奴才可以進去看看公子嗎?”盧子白連忙大膽問道。
衛樾當沒聽見,繼續放下簾子。
盧子白:“……”
陛下真的很不喜歡他啊……可是為什麼呢?他今天才第一次在陛下面前出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