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學旅行當天,一班的同學在操場西側集合,邊上停着一排大巴車,王夏枝早早到了,看到陳檐之,她立刻揮手。
“陳檐之,這這這!”
陳檐之拖着行李箱向前,走近一看,王夏枝今天穿着剛過膝的裙子,戴着杏色鴨舌帽,厚重的眼鏡被摘下,眼皮上塗着一層薄薄的大地色眼影。
“你今天真好看。”陳檐之真心實意地誇贊。
“我戴了隐形眼鏡哦,不過美是美了,眼睛還蠻不舒服的。”王夏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将陳檐之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檐之,雖然你素面朝天也很好看,但是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你也應該打扮打扮。”
“這樣就挺好。”陳檐之今天穿着一件簡單的灰色外套,藍色牛仔褲,還有黑色帆布鞋,和平時一樣,很普通。
“這是王夏枝?”關晝背着一個橘色大包就過來了,遠遠看去不像旅行,倒像是逃難的,他愣愣地看着王夏枝,“你眼睛怎麼紅紅的,被爸媽打了?”
“這是現在最火的眼影!”王夏枝生氣地擰着眉,“關晝,你這個俗人,請你不要發出任何評價。”
陳檐之沒理會他們每天都要進行的拌嘴,她看向了站在關晝旁邊的沈南遇,他今日穿着和她一樣顔色的灰色外套,黑色闊腿運動褲,黑色帆布鞋。
“你的行李呢?”陳檐之問,她發現他手上空空蕩蕩的。
“在關晝那。”沈南遇伸出他的手,露出他嶙峋微凸的腕骨,手腕的凹陷處光影陷入,蓄起一抹陰影,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笑意,“這雙手得留給你們搬行李呢。”
“哦。”陳檐之愣愣點頭,手邊的行李箱已經被沈南遇先一步拿走。
“有點重。”她擡腳跟了上去。
“你也太不相信我的臂力了。”沈南遇側頭拉長語調,又忽而笑開,“不比張鵬舉那樣天天練肱二頭肌的差。”
“南哥力氣大着呢。”關晝跑上來,上前錘了捶沈南遇臂膀,又把王夏枝的行李箱推了過去,沈南遇接過,但關晝又開始得寸進尺,“我覺得還可以把我這個橘色包也背上。”
“滾。”沈南遇笑罵。
“好,不過其實我也能自己拿。”陳檐之手搭上了自己的行李箱,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王夏枝就探了過來。
“陳檐之,有福不享王八蛋。”王夏枝又摟住了陳檐之的肩膀,“關晝幫他拿行李,沈南遇幫關晝拿我們行李,這才是好兄弟嘛。”
“有沒有可能,是這個橘色包太醜了,南哥有偶像包袱,所以不拿。”關晝笑嘻嘻道。
陳檐之笑了一下,她側頭看沈南遇,他也在垂眼輕笑,睫毛微顫。
“你還知道這個包醜啊。”王夏枝嫌棄地皺眉,“你人醜,背上醜包,更是醜死了。”
“王夏枝,你說話好聽點。”關晝虛空打了個拳,“這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和你吵架。”
“可是你們已經吵了一路了。”陳檐之小聲道。
關晝:“……”
王夏枝:“……”
幾個人走到去海邊的大巴車邊,沈南遇将行李箱擡在大巴車車身行李區一一擺好,因為王夏枝在二班,出發時老師要點到,所以她隻好去隔壁二班的大巴車。
“等下到了,我就直接來找你。”王夏枝和陳檐之打好招呼就去了隔壁。
陳檐之他們三個人一起上了車,陳檐之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關晝和沈南遇坐在她前面。
她們來得早,過了一會兒車上才陸陸續續來了人,王老師上車後給每人分了一頂小紅帽,帽子上印着“鹭城一中高二一班”。
“現在我開始點名,來了的答個到。”王老師一個個往下點名,喊到沈南遇時,陳檐之看他慵懶地舉手,淺嗯了一聲。
等到名字念完,就幾個人沒來,其中兩個家長不讓,以補課為理由請了假,還差最後一個人。
周雲遙還沒有來。
“南哥,周雲遙怎麼還不來,急死人了,好想立刻出發。”關晝在前面抱怨,“你給她發信息,催她一下。”
還沒等沈南遇做出反應,陳檐之就看見周雲遙緩緩走來。
她撐着一把設計獨特的折疊傘,露出皓月般白皙的手腕,她的發絲被風恰到好處地吹起,光影也偏愛她。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周雲遙微笑緻歉,然後順着車上的過道往後走,陳檐之恰好擡頭和她對視。
周雲遙直接走到她身邊的座位坐下。
“陳檐之,你來的好早。”她熟稔地打招呼。
陳檐之嗯了一聲。
說完周雲遙微微起身,屈着腰拍了拍前面沈南遇的肩膀,她語氣輕快,尾音揚起。
“沈南遇,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爸媽和我爸媽帶我們去郊遊,那時候你還暈車。”
沈南遇嗯了一聲,陳檐之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的袖子。
說完,周雲遙給沈南遇抛去了幾顆話梅糖。
“我給你帶了這個,吃了暈車就好一點。”
“南哥,你還暈車啊。”關晝誇張地叫了起來,“沒看出來,你身子闆這麼弱。”
“已經好了。”沈南遇錘了關晝一下,他拿起話梅糖,将它們還給周雲遙。
“現在不暈車了,謝謝。”
周雲遙還想再說,大巴車此時突然啟動,慣性讓她往後倒了一下,陳檐之下意識側身,伸手護住她的頭。